经济观察丨纵深推进水权水价改革！四川加速寻找“破题之钥”
四川在线记者邵明亮
眼下正是芒果集中上市的季节，在攀枝花仁和区大龙潭彝族乡新街村的芒果基地里，一颗颗沉甸甸的果实挂满枝头。
“村里不少种植户购买其他种植户的灌溉用水权，保障了自家芒果的生长，而出售用水权的种植户也因此获得一笔收益。”新街村党总支书记普国兵表示，这是推行水权水价改革给当地产业发展带来的新景象。
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指出，要深化生态文明体制改革，健全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其中，“推进用水权市场化交易”是一项重要内容。自2022年1月拉开帷幕，四川的水权水价改革已走过两年半，改革取得了哪些成绩，又面临着怎样的挑战？
成效初显
各地因地制宜蹚出新路
169单、2602万元、5359万立方米……8月4日上午，“中国水权交易所四川省水权交易大厅”网站页面动态显示着全省最新的水权交易数据。而在2022年8月前，上述数据还都是“0”。交易数据印证了四川水权水价改革取得的一系列突破：全国首单跨省区域水权交易、全省首单灌溉用水户线上水权交易、全省首单地下水水权交易……
在灌溉用水户线上水权交易中，攀枝花是全省完成该交易最多的地区。攀枝花地处金沙江干热河谷，旱雨两季分明，水资源时空分布极不均衡，资源性、工程性缺水严重，仅农业灌溉供水缺口就达6.6亿立方米。
对此，攀枝花因地制宜在仁和区大力推动水权水价改革：首先明确水权，在确保户户有水权、户户有水用的基础上，推动群众全程参与、协商定价，让用水付费形成共识。其次，鼓励灌溉用水户间开展交易，实现水资源二次优化配置和余缺调剂。
与攀枝花的改革探索相似，都江堰灌区也构建起水权初始分配框架，即明晰了从灌区到县域行政区、从总量到各用水结构的初始水权，强化水资源刚性约束、优化水资源配置。改革成效同样显著：2023年，都江堰灌区农业用水量较上一年少1.54亿立方米，很好地促进了水资源的集约节约利用。
攀枝花市和都江堰灌区的案例，只是四川改革试点的一个切片。两年多来，四川坚持以课题研究、试点示范为载体，开展16项课题研究，实施19个改革试点项目，通过顶层设计与基层探索的交相互馈，构建起“研究—试点—制度—示范—推广”渐次推进的工作格局。
面临挑战
水权水价机制仍不健全
水权水价改革已推行两年多，但仍面临不少挑战。
改革运转的机制是堵点之一。水利厅水权与水价改革领导小组办公室相关负责人表示，当前，厅内协同联动、厅外横向互动、水利系统上下一体的大改革运转机制尚不完善，改革督促检查和跟踪督办、改革人才保障支撑、资金与项目保障力度等都需要补齐补强。
“而在基层，改革也遇到了具体的困难。原因之一就在于，水权归属长期不清。”水利厅相关负责人介绍，例如在眉山市东坡区，丘陵区多年来主要靠农户打井灌溉，打井用水成本低，灌溉也便利，“在水权不明确的情况下，‘免费的井水’自然相比‘收费的渠道水’更有竞争力，群众对自来水化的灌溉模式不‘买账’。”
再看水价，各地水价形成机制不健全、核定水价执行不到位、农业水费收缴难也长期存在。如在成都的不少县（市、区），因由县级财政全额补贴水费，灌溉用水户多年没有交过水费，灌溉用水免费意识已根深蒂固。
上述类似的情况，在全省很多地方都存在。“水权不明确、水价机制不健全，最终就会导致无序用水，水费收缴困难。”水利厅相关负责人表示，缺少资金，最终还会影响水利工程运行质量。
例如，在乐山市夹江县东风堰灌区，由于缺乏有效的用水管理，灌区内灌溉用水分配不均，水费收缴不到位，导致工程维护管理缺少资金支撑，“过去，灌区渠系改造升级主要依靠省市县政府项目零散资金来实施，工程维护经常是‘修修补补’。”夹江县东风堰保护服务中心主任文智勇介绍。
此外，意识的欠缺是另一大阻力。“长期以来，大家觉得四川是丰水地区，不缺水，全社会惜水、护水、爱水的意识不够。”水利厅相关负责人介绍，在水利厅开展的一系列调研中发现，部分用水户，特别是农业用水户对收取水费存在不理解，甚至在部分改革试点地区，存在“三分钟热度”“雨过地皮湿”等浅尝辄止的情况，改革下深水不够。
如何应对
加速寻找改革“破题之钥”
“尽管困难很多，但改革不能停滞。深化水权水价改革，对统筹协调保障多领域用水，解决水资源供需不平衡问题，化解地区间、行业间用水矛盾，全面保障全社会、各行业、各领域科学合理用水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水利厅相关负责人说。
接下来，四川将印发“深化水权水价改革实施方案”，全面宣传贯彻水权水价改革基本路径和方法，上下联动整体推动改革稳步实施；制定出台“四川省水权确权登记办法”“四川省水权交易管理办法”等系列政策文件，确保改革在制度框架保障下行稳致远。
针对基层政府改革意愿不强、部门协作不力、行业监管职责不清，大部分灌区计量水价定而不用、群众有偿用水和节水意识不足等现状，四川也在寻找“破题之钥”。
“我们要加强政策宣导，破除大家思想上的‘两大误区’是首要任务。”水利厅相关负责人表示，第一个思想误区是改革意味着水价要涨，第二个思想误区是收水费等于增加群众负担。“要让改革推行者和广大用水户了解到，水权水价改革的本质目的是提升水资源使用的效率和效益，特别是利用水权分配确定用水限额、规范用水类型。”
在下一步具体措施上，水利厅做出全方位部署。“到今年底，全面铺开的改革工作基本成势，改革体制机制将更加健全，制度框架体系将更加完善。”水利厅水权与水价改革领导小组办公室相关负责人介绍，重点是要加速关键环节突破，如积极推动水利不动产权确权颁证，探索采取水权贷、节水贷等新模式激发水市场活力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