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博基尼CEO史蒂芬·温科尔曼：混动不是过渡技术，适用于超级跑车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吴晓宇北京报道
轰鸣的发动机、高亢的声浪，被大多数人视为超跑品牌的灵魂。当电动化浪潮席卷全球汽车业，大排量的超豪华品牌也不得不走到“变革时刻”——他们既要满足日益严格的排放要求，又不能牺牲富豪们所需要的跑车性能。
兰博基尼也在变革。三年前，兰博基尼提出“向金牛座之心前进”（DirezioneCorTauri）的电动化战略，并在当时制定了“2024年实现所有产品线混动化”的目标。2028年，兰博基尼才会推出首款纯电动车。
“先混动，再纯电”的战略背后，是兰博基尼CEO史蒂芬·温科尔曼StephanWinkelmann的思考。他向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混合动力不是过渡性技术，特别适用于超级跑车”，它能确保电动车也有燃油车的驾驶乐趣，还体现了可持续发展的理念。
转型之中，兰博基尼的财务业绩并未受到影响。2024年上半年，奔驰、保时捷、捷豹路虎等豪华品牌全球销量均下滑，兰博基尼却逆势增长，交付新车5558台，高于去年同期的5341辆。
同期，兰博基尼实现营收16.21亿欧元，同比增长14.1%；销售利润率28.2%，是奥迪旗下销售利润率最高的品牌，排在其后的宾利是18.8%；实现营业利润4.58亿欧元，相当于日赚254万欧元（折合成人民币近2000万元）。
史蒂芬·温科尔曼认为这份成绩单“实现了交付量和财务指标的平衡。”
但在中国市场，兰博基尼同期销量是337台，同比下降25%，成为兰博基尼第五大单一市场。而入华19年，2019年至2022年期间，中国市场一直是兰博基尼第二大单一市场。
“对于中国市场，（兰博基尼）不仅仅着眼于短期表现，更看重未来的增长潜力。”史蒂芬·温科尔曼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更多车型将在之后几年进入中国市场。
兰博基尼以“蛮牛”为徽章，这也是其跑车产品的最大特点，讲究大功率、高时速。但在电动化转型上，节奏显然比速度更重要。
三年前豪赌混动，今天收获果实
在电动化转型中，兰博基尼不是最激进的那一个。
早在2018年，保时捷首款纯电动跑车Taycan便正式亮相。玛莎拉蒂去年年底决定放弃V8发动机，并规划2025年全系车型将拥有纯电版本。兰博基尼的意大利老对手——法拉利的首款纯电动车型也将在2025年底亮相。而兰博基尼推出首款纯电车型的时间是2028年，推出首款纯电超级SUV的时间是2029年。
“率先进入市场是有利的，但面对电动化的重大技术转型，兰博基尼不求最早，但求最佳。”史蒂芬·温科尔曼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
区别于在纯电路线上的保守，在混动技术上，兰博基尼虽然不是“第一个吃螃蟹”的车企，但却是不折不扣的坚定派。
保时捷于2008年开始探索混动技术，2010年，在日内瓦车展上，保时捷亮相了采用了插电式混合动力系统的车型——918Spyder概念车型，并于三年后正式发布。但超过千万的售价让人望而却步。之后几年，保时捷在纯电路线上快跑：推出Macan等纯电车型，喊出“到2030年电动汽车将占据新车销量的80%以上”的目标。
今年以来，纯电车型渗透率下滑，据乘联会，2023年7月纯电车型占比是67.2%，到2024年7月被压缩至56.8%。推出首款纯电量产跑车5年后，保时捷也加入混动大军，今年5月，保时捷911首次引入混动系统，起售价约为120万元。保时捷还对2030年的纯电目标加以补充——“这取决于客户需求和电动汽车的发展”。
兰博基尼2019年首次在LamborghiniSiánFKP37车型上引入混合动力技术，该车型售价高达360万美元（约合2584万人民币）。但很快，兰博基尼开始全面拥抱混动。
2021年，兰博基尼规划了“向金牛座之心前进（DirezioneCorTauri）”的电动化战略，计划于2024年实现所有产品线的混动化。
为了实现这一计划，兰博基尼宣布投入18亿欧元（约合人民币142.3亿元）。这几乎是兰博基尼品牌史上最庞大的一次投资。
“超跑品牌在推出纯电动车型之前，混动化是必要的阶段。”史蒂芬·温科尔曼向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在他看来，混动技术不仅体现了可持续发展理念，还能给予超级跑车额外的性能和动力输出。
这符合“向金牛座之心前进”战略的转型思路。金牛座是兰博基尼创始人费鲁齐欧·兰博基尼的星座，也是兰博基尼徽章“蛮牛”的象征，这代表着兰博基尼在电动化道路上既要前进，又要忠于品牌的核心和灵魂。
两年间，兰博基尼推出3款混动车型，价位均在百万级。
2023年3月，兰博基尼推出首款插电式混合动力超级跑车Revuelto，售价629万元起。今年4月，兰博基尼推出首款插电式混合动力超级SUV车型——UrusSE，国外零售价25.8万美元，折合人民币为187万元。HuracánSTO是兰博基尼旗下专注于公路和赛道的车型，售价390万元起。今年8月，Huracán的继任车型将在蒙特雷汽车周揭幕。
随着上述三款车型的亮相，兰博基尼成为第一个全系车型混动化的超跑品牌。
外界担心在电动化时代，没有引擎轰鸣声的超豪华品牌会遭遇生存危机。
为了确保电动车也有内燃发动机的驾驶激情、高昂的声浪，兰博基尼的解题思路是——为每个车型打造最合适的动力系统。
据史蒂芬·温科尔曼介绍，Revuelto、UrusSE、Huracán继任车型分别搭载了V12发动机、V8双涡轮增压发动机和V8发动机。而在混动领域，兰博基尼会优化扭矩曲线、引入新的参数，以进一步提升加速性能。
目前，Revuelto、Urus和Huracan在圣亚加塔·波隆尼工厂生产。史蒂芬·温科尔曼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Revuelto的订单已经覆盖超过两年的产能，UrusSE订单量已覆盖约一年的产能。”
在华销量下滑，但看重长期潜力
2005年，兰博基尼进入中国市场，如今已有19年。兰博基尼在华发展并非一帆风顺，2012年至2014年，兰博基尼全球销量均同比增长，但在华销量却逐年下降，分别是320辆、267辆和236辆。
直到2015年，对中国市场比较了解的FrancescoScardaoni开始担任兰博基尼中国总经理一职，针对中国市场推出售价350万元的“Huracan中”和入门级超跑HuracanLP610-4Spyde，兰博基尼在华销量终于回暖。
2019年，中国车市整体下滑8.2%，但兰博基尼却逆势增长，在中国市场卖了750台，占其全球总交付量的约10%。中国市场跃升为兰博基尼第二大单一市场。
这得益于高性能SUV车型Urus的推出。
2018年1月，Urus在国内首发，既是对兰博基尼现有超跑车型的补充，也让其探索出更大的商业市场。2018年，Urus刚刚推出就为兰博带来1761台销量，占总销量的30.6%。2019年，Urus销量为4962台，占总销量的60.5%。从2019年至2022年，中国市场一直保持着兰博基尼第二大市场的地位。
自2023年年初开始，特斯拉点燃价格战，合资车企、豪华车企也在之后被迫跟牌。
保时捷、法拉利等超豪华品牌在华销量受到重创。兰博基尼也未能幸免。
2023年，兰博基尼在全球的销量首次破万辆，但中国市场变为兰博基尼第三大市场，销量为845台，同比下降16%。今年上半年，兰博基尼在华下滑仍在继续，销量为337台，同比下滑25%，中国市场成为继美国（1621台）、德国（595台）、英国（514台）、日本（354台）后的第五大市场。
史蒂芬·温科尔曼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对于奢侈品市场而言，市场的起伏与波动是常态，并非只有兰博基尼面临这样的情况，整个奢侈品市场都面临这种局面，包括时尚、珠宝等行业。
在他看来，中国无疑是全球最大的汽车市场，占据了全球汽车市场约30%的份额，然而，在超豪华汽车市场，中国市场的份额相对较小。“我们不仅仅着眼于市场的短期表现，更看重中国整体超豪华汽车市场的增长潜力。”
目前，兰博基尼部分车型处于合规认证阶段，所以中国市场在售车型相对较少。
挑战与机遇并存。史蒂芬·温科尔曼剧透，更多车型将在接下来几年陆续进入中国市场，整个产品线也将更新，“这对兰博基尼是一个发展机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