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代实践故事｜用改革开放之钥解答如何发展之问——厦门自贸片区全面深化改革扩大高水平开放的实践探索
转自：中共中央党校(国家行政学院)
建设自由贸易试验区是党中央在新时代推进改革开放的一项战略举措，在改革开放进程中具有里程碑意义。厦门，这一最早进行自由港政策理论研究探讨的地方。30多年前，习近平同志在厦门主持起草了“实行自由港某些政策”的调研报告，并组织制定了《1985年—2000年厦门经济社会发展战略》，率先提出把厦门建设成“自由港型经济特区”的“三步走”战略构想：第一步在象屿建保税区；第二步把保税区扩大到全岛，转为自由贸易区；第三步有限度地在全岛放开自由港。作为中国（福建）自由贸易试验区最大的片区和全国自贸试验区“雁阵”的一员，厦门自贸片区于2015年4月21日挂牌，总面积43.78平方公里，涵盖东南国际航运中心海沧核心港区区域和两岸贸易中心核心区。
9年多来，厦门自贸片区聚焦制度创新、高水平对外开放、推动两岸融合的三大功能定位，以开放倒逼改革、以改革引领高质量发展，累计推出创新举措606项，其中全国首创142项。国务院发文向全国复制推广的167项自贸试验区改革试点经验中，涉及厦门自贸片区的有31项。
聚焦制度创新大胆闯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坚持以高水平开放为引领，以制度创新为核心，鼓励先行先试，开展首创性、集成式探索，推动全产业链创新发展，增强对外贸易综合竞争力”。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是一个动态过程，必然随着实践发展而不断发展，已有制度需要不断健全，新领域新实践需要推进制度创新、填补制度空白。而制度创新正是国家赋予自贸试验区的重要历史使命。如何充分发挥先行先试的体制机制优势，为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蹚路子，推动各领域制度创新从“初始性的立”“表层化的破”向“系统性的立”“深层次的破”，是厦门自贸片区自成立以来不断思考和探索的重要问题。
打造东南国际航运中心是厦门自贸片区的重点建设任务。海上运输业风险高、投入大。一艘船舶投入营运需按要求，经过船检、海事、水运部门办理各类证书，最多可达30多种，办理时限最长达28个工作日。在此期间，船舶需要停运等待，时间成本、制度性交易成本畸高。
改革，因问题倒逼。厦门自贸片区管委会与厦门海事局共同推动三部门“条块联动、跨部门协同”，在全国首创船舶“不停运办证”模式。据厦门海事局政务中心负责人介绍，“我们抓住企业的‘急难愁盼’，通过流程再造、服务端口前移、船舶转籍上下游关联单位的跨部门协作，将同一部门内部以及不同部门之间的垂直串联式办理，改为平行并联式办理”。
在“不停运办证”模式下，利用船舶在泊作业的窗口期，相关部门同步受理、同步出证，协同完成船舶转籍所需要的各项证书，不仅将办证时限缩短为8个工作日（最快当日可办结），而且实现了船舶转籍零待时，解决了船舶“停运等证”的问题，极大优化了厦门打造国际枢纽港的口岸营商环境。2024年初，厦门中远海运一艘远在越南胡志明港的“吉祥松”轮，通过“不停运办证”模式，在港口装卸货物期间完成全套证书的办理，直接避免了160万元的营业损失。如今，在厦门港登记注册的船舶，即使远在南美洲，也能“无缝衔接”完成新旧证书换证。
像这类聚焦企业难点痛点、大胆闯的制度创新，厦门自贸片区还有很多。制定发布《集装箱式锂电池储能系统海运安全监管指南》就是其中之一。“集装箱式锂电池储能系统”被业界比喻为“大型充电宝”，内含大量锂电池，单个重量达35吨，充满后可蓄储3700度电，相当于一家3口人一年多的用电量。该产品被广泛用于水电、风电、太阳能等可再生能源的转化、储存和放电，是一款重要的能源转化装置。
据厦门海事局危管防污处介绍，“锂电池本身的热失控、电化学反应风险以及超大单体重量，对港口堆存、吊装、积载和海上运输都带来极大考验。加上产品迭代更新快、国际规则适用性存在争议等问题，2022年该产品在铁路和航空运输领域遭遇禁运，海运方面也面临没有港口和船东敢接的困境，‘出海’难问题突出”。
2024年，厦门海事局联合厦门自贸片区管委会、厦门港口管理局，将生产技术标准、客户需求标准与海上运输标准进行有效融合，成功出台全国首个“集装箱式锂电池储能系统海上安全运输指南”，弥补了当前国际海运规则关于储能集装箱海运安全标准的部分空白。以宁德时代为例，2023年以来，该公司近1/3的锂电池储能系统经由厦门港出运，较原先“包专船”出运节约70%的物流成本。今年1—8月，福建省锂电池出口总值位列全国第一，厦门港锂电池出口量占福建省锂电池出口总量的90%以上。
聚焦高水平对外开放大胆试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坚持改革和开放相统一，稳步扩大制度型开放，主动对接国际高标准经贸规则，深化外贸、外商投资和对外投资管理体制改革，营造市场化、法治化、国际化一流营商环境”。“厦门，寓意‘大厦之门’”，是对内对外两个辐射扇面的枢纽，具备广泛参与国际经济分工和市场交换的便利条件。厦门自贸片区运行以来，主动对接国际高标准经贸规则，为建设更高水平开放型经济新体制提供支撑，形成更多可复制可推广的试点经验。
257页申报单据、4小时的通关时间、36小时的滞港时间和结果……这是2015年4月21日前，厦门每单海运货物要走过的长路。厦门自贸片区在全国率先对标新加坡等国际知名自由港，建设服务地方经济、具有特色功能的国际贸易“单一窗口”。这个国内首批上线的地方版国际贸易“单一窗口”，把19个政府部门、20多个公共服务机构、5万多家企业的数据进行加工，建成了全链条全流程大数据服务中心，实现了“关、港、航、贸”一体化。
站在厦门自贸片区综合服务大厅里，片区管委会政策法规局局长邓光雄回忆道：“曾经片区聚集了大量报关行，每家报关行的桌上都堆积了厚厚一叠等待处理的报关单。如今，依托国际贸易‘单一窗口’，我们解决了数据孤岛和纸质单证问题，货物申报、验放时间极大缩短，让企业登录多个系统、填报多张单据、多次往返口岸成为历史。”
在厦门自贸片区管委会推动下，国际贸易“单一窗口”正在进行新一轮的系统升级。厦门正在按照《国际便利海上运输公约》的要求，探索建设海上运输“单一窗口”，解决不同港口重复申报、重复审核等问题，积极探索推动船舶航运数据实现全球互联互通。这个计划12月底上线运行的平台，目前全球还没有先例。厦门自贸片区管委会党组书记、主任何东宁说：“习近平总书记对厦门自贸片区在制度创新方面的工作给予肯定。比如，我们在介绍国际贸易‘单一窗口’时，提到我们正在建设海上运输‘单一窗口’，总书记认为这样的探索非常好，应该多一些。”
法治是最好的营商环境。近年来，在中国企业“出海”过程中，因不熟悉当地法律政策而面临经营风险的情况时有发生。厦门自贸片区启动建设海丝中央法务区，以“法商融合、以法促商、以商带法”理念，构建专业化、一站式的法商融合服务新模式，设立厦门国际商事法庭、厦门涉外海事法庭，引进国际商事争端预防与解决组织（ICDPASO）等5家涉外仲裁分支机构，发布国内首部临时仲裁实践指引，构建了诉讼、仲裁、调解有效衔接的纠纷解决机制。
此外，厦门自贸片区还通过“政府搭台、企业唱戏”的方式，打造了海丝国际法商融合服务基地，汇聚73家境内外高端法务、泛法务机构，设立海外服务中心，服务覆盖全球100多个国家和地区，可以为企业提供全方位商法服务保障。2023年，一家厦门企业与巴基斯坦某企业因设备零件买卖产生合同纠纷。ICDPASO厦门代表处在接到巴基斯坦驻华使馆转交处理请求后，通过专业介入、柔性预防方式，促进巴方企业同意继续履行合同，有效保障了中方企业权益。据厦门自贸片区管委会综合监管和执法局工作人员介绍，“今年1—10月，基地新增法务服务合约5600多件，新增合约标的达172亿元，其中‘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涉及合约标的达121亿元，金砖国家涉及合约标的17亿元”。
聚焦产业创新自主改
翻开习近平总书记当年组织制定的《1985年—2000年厦门经济社会发展战略》，开篇就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厦门产业结构不合理以及老企业素质尚待提升的短板，明确提出“用足用活自由港某些政策”，推动以工业为主的外向型经济体系的发展。今年10月，习近平总书记在福建考察时指出：“要在推动科技创新和产业创新深度融合上闯出新路。”“牢牢守住实体经济，巩固传统产业优势，大力推动转型升级，培育壮大战略性新兴产业，前瞻布局未来产业，因地制宜发展新质生产力，塑造产业发展新优势。”
厦门自贸片区坚持改革创新与产业功能培育相结合，将改革举措嵌入特色优势产业、新业态新模式培育发展中，以“一个牵头单位、一个运营主体、一个建设方案、一个展示平台、一批招商项目、一系列精准扶持政策”的“6个一”机制，破解产业发展难题，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
作为国家重要战略产业，民航业是交通强国建设的重要组成部分和有力支撑。厦门是我国最早布局航空维修产业的地区之一，经过30多年的发展，目前已聚集了太古飞机、新科宇航、霍尼韦尔等一批国际知名的航空维修企业，形成了具有较完备产业生态的“一站式”航空维修基地。基地内企业承接的业务超过80%为境外业务，企业发展受税负影响较大。
厦门自贸片区管委会既做改革促进派，又做改革实干家，从推动2项航材零件调降税率开始，推动全行业实现了2021—2023年间，进口国内不能生产或性能不能满足要求的维修用航空器材免征进口关税，有力支持我国航空维修企业抢占全球航空维修市场。政策实施后，2022年和2023年厦门航空维修产业营收分别为82.8亿元和121.6亿元，同比大幅增长33.9%和46.9%。
厦门自贸片区还开展海关特殊监管区域外保税维修试点，企业无需办理担保等手续，区外保税维修项下出口货物可办理出口退税手续。2024年，厦门关区监管航空维修区外保税维修进出口货值1678.1亿元，占全国保税维修业务总量的50%以上。一系列改革举措，持续擦亮航空维修这一具有高辨识度的“城市名片”。
厦门自贸片区通过改革助力产业发展的另一个典型案例是推动辖区内最大保税加工维修企业——贝莱胜电子（厦门）有限公司（以下简称贝莱胜）获批全国首个非自产医疗器械保税维修业务试点。保税维修是商务部、海关总署重点支持发展的新业态，旨在通过鼓励企业积极参与国际高附加值加工贸易体系，接触前沿技术、培养专业人才，提升企业国际竞争力。长期以来，作为年产值超20亿元的保税加工维修企业，贝莱胜只能在综保区内开展自产产品保税维修。
公司相关业务负责人说：“我们一直希望拓展高价值、高技术含量的超声、CT医疗设备维修业务。但因为这些业务涉及非自产目录外产品，公司努力多年都没有获批。”为破解企业发展难题，厦门自贸片区管委会建立了跨部门联合共管机制，联合商务、生态、海关等部门共同努力，2024年9月30日，贝莱胜拿到了全国首个“医疗器械全球保税维修”业务试点，实现保税维修产品从“修自产”到“修全球”的突破，预计新增年营业额约5000万美元。
9年多来，厦门自贸片区重点打造了22个平台，主要产业增加值年均增长13.9%，外贸进出口年均增长20.3%，区内企业增长了6倍。厦门自贸片区从如何扶持打造具有全球竞争力的产业集群出发，找准企业需求点，用改革的办法、改革的思维、改革的路径，打通了产业发展的难点痛点。
推进两岸融合发展
坚持推动两岸关系和平发展、融合发展，是新时代党解决台湾问题总体方略的重要内容。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为两岸同胞谋福祉是我们发展两岸关系的着眼点和落脚点。回顾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历次考察福建的重要讲话和重要指示，“携手发展、融合发展”“以通促融、以惠促融、以情促融”是一贯的嘱托。今年10月，习近平总书记在福建考察时再次强调，“建设好两岸融合发展示范区”“在探索海峡两岸融合发展新路上迈出更大步伐”。
厦门自贸片区因台而设，承担着创新两岸交流合作机制、探索两岸融合发展新路的重要使命。挂牌设立以来，厦门自贸片区充分发挥沿海近台的区位优势和制度创新的先行先试功能，奋力打造两岸共同产业、共同市场和共同家园。
厦门自贸片区同台湾同胞分享大陆发展机遇，率先在油脂加工、旅游会展等方面对台开放。吸引首家受益于负面清单的台资项目“佳格葵花籽油项目”、大陆首家两岸合资旅行社“雄狮（福建）国际旅行社有限公司”、大陆首家台资独资人力资源服务机构“沛亚人力资源服务（厦门）有限公司”、大陆首家也是唯一一家两岸合资券商“金圆统一证券”等台企落户。据工作人员介绍，“片内现有台企982家，注册资本150.41亿元”。
为更好落实落细台胞在大陆生活的同等待遇，厦门自贸片区回应台胞诉求，力争以金融创新提升台胞的“家园感”和“获得感”。此前，台胞使用银行卡大额转账或更新信息时，只能凭移动数字身份认证和信息加密设备（U-KEY）或到银行柜台办理，操作不便。片区首创台胞人脸信息金融服务，将人脸信息功能嵌入台胞线上金融服务，填补了在大陆台胞人脸识别金融线上应用场景空白，提升了台胞来大陆支付的便利度。
习近平总书记在对台工作重要论述中多次指出，两岸同胞要加强文化交流，共同传承中华文化优秀传统。为促进文化领域融合发展，打造更多文化产业合作平台，2024年10月，第二十届海峡两岸图书交易会在台北举办，并在台中、南投、高雄、金门设分会场。本届交易会秉持“书香两岸，情系中华”主题，海峡两岸逾200家出版单位组织最新出版的精品图书参展，其中大陆参展图书近2万种，台湾参展图书1.2万种，两岸出版界开展了版权交易洽谈等18场活动，文化成了飞越藩篱的翅膀。
厦门自贸片区管委会经济发展局工作人员介绍，“海峡两岸图书交易会是厦门自贸片区国家文化出口基地打造的对台活动品牌之一，旨在以图书为载体，通过图书贸易、版权交易积极带动海峡两岸文化融合交流”。厦门自贸片区还打造了海峡两岸青年阅读季活动，每年吸引50多位台湾青年，尤其是“首来族”台湾青年到厦门。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今天，抓改革开放，无论深度还是广度，都比过去要求更高了。福建和厦门要适应形势发展，稳步推进制度型开放，对接国际高标准深耕细作，多出一些制度性、政策性成果，为扩大高水平对外开放再立新功”。厦门自贸片区全面深化改革、扩大高水平开放的实践探索，体现了大胆试、大胆闯、自主改的精神，承担了为国家试制度、为地方谋发展，彰显改革开放排头兵、试验田的重要作用。这启示我们，一个地方要想取得长远的发展和进步，就要始终将国家战略与地方经济社会发展相结合，以开放助推改革、以改革推动制度创新，用改革开放之钥，解答好如何发展之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