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克“招工医美贷”诈骗案
办案检察官讨论案情。
在我参与办案的经历中，有许许多多的细节让人难忘和动容。其中，就包括“招工医美贷”系列诈骗案，该系列案办理结束后，那个曾打电话向我们办案组哭诉的年轻被害人告诉我们，她改变主意决定不回老家了，现在钱都要回来了，她决定留在北京重新开始，踏踏实实找个工作。她说：“你们真好，首都真好。”
近日，我以此案的办理经历为素材，参加了北京市检察机关“高质效办好每一个案件”刑检实务演说活动。那么，这个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事情还要从2020年9月的一天说起。那天我院接到紧急通知，北京市公安局开展了一个专项行动，对虚构招工需求、欺骗被害人整形并骗取钱款的诈骗团伙开展集中打击，当时已经抓获犯罪嫌疑人百余人，需要检察机关派员介入引导侦查。于是，我院迅速成立专案组，我作为办案组成员之一，开启了攻克“招工医美贷”系列诈骗案的征途。
我对这个案件的最初印象可以用两个字来概括，那就是“新”和“难”。
首先，是“新”。这个犯罪团伙的作案手法在当时全市乃至全国都较为鲜见，是新式的“美丽陷阱”。他们由两伙人构成，一伙人是负责面试招聘的中介渠道人员，而另一伙人则是医美机构的人员。这两伙人事先通谋，把作案目标瞄定那些涉世未深、对于高额月薪抱有幻想期待的女性。中介渠道人员在网络发布虚假高薪招聘信息，以“月薪上万，招聘董事长秘书、总裁助理”等噱头博人眼球，待女孩们中计后，他们通过电话、微信等方式与应聘者联络，并进行面试。在面试时，犯罪嫌疑人通过一套成熟的话术流程诱骗被害人，让对方为了符合入职条件而接受他们提出的整形要求。这个过程中，假如女孩们因资金不足有犹豫或质疑时，诈骗团伙则虚假承诺每月帮忙还贷等，利诱被害人接受一种“分期医美”贷款产品。在女孩们彻底放下戒备，进行贷款并接受美容手术后，不法分子早已人去楼空。被害人则背负沉重债务，犯罪嫌疑人却按约定比例分成返利。
其次，是“难”。这批案子案卷多、证据多，涉及的人员更是多。当时侦查机关提请批准逮捕的犯罪嫌疑人共80余人，包括10余个诈骗团伙和9家医疗美容机构，被害女性更是有百余人，卷宗有250余册，电子数据有120余份。在案件受理之初，在案的多数人员均不认罪认罚，如何认定其主观明知成为难题。
更令人揪心的是，我们审查发现，这百余名被害人均是外地来京务工人员，年龄多集中在18岁至25岁。她们多孤身一人带着对大城市就业环境的信任和对新生活的憧憬来到北京，却不慎落入骗局。一个年轻女孩打电话告诉我们说，案发前几天她刚刚动完手术，伤口还流着血，无人照料，但她已负担不起一张回家的车票，检察机关成为那个阶段她唯一的依靠和希望。
在了解到这些情况后，我们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这个案子拿下。要高质效办好这个案件，光有耐力还远远不够，更需要有高效科学的方法。于是，我们精细化分工，以医美机构为分类依据，分案逐个击破。客观证据材料庞多，我们就细化设立“合同审查员”“电子数据审查员”，将百余册合同书证、上千个G的电子数据逐份梳理。我们以中介渠道人员手机勘验为突破口，“抓一端”而“得多串”，终于厘清犯罪团伙各级交易渠道，并以人员、身份绘制坐标关系网，查清犯罪团伙的合作模式。在全面审查证据的基础上，我们准确适用法律，有力回击犯罪嫌疑人的无罪辩解，在该案起诉前，基本实现全案犯罪嫌疑人认罪认罚。
我们将该案诉至法院后，电视剧《扫黑风暴》恰好播出，其中一个“美丽贷”的情节引发社会公众高度关注。于是，这批“招工医美贷”系列诈骗案中第一个开庭审理的案件便吸引了多家媒体的关注。在2021年9月1日的开庭审理中，被告人许某当庭突然翻供、拒不认罪，但公诉人临危不乱，用一连串的追问和证据击溃被告人的心理防线，成功促使被告人对其所犯罪行如实供述，自愿认罪认罚。
最终，法院采纳我院“招工医美贷”系列诈骗案全部案件的起诉意见，该案实现全案犯罪嫌疑人自愿认罪，被害人损失得以追回。
“招工医美贷”系列诈骗案已经办理结束，但被害人“你们真好”的这句话，将激励每一个北京检察人在“高质效办好每一个案件”的路上不断奋斗前行。
（口述人单位：北京市朝阳区人民检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