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特蕾莎·麦克费尔：过敏是一种失衡，更是错误的自我攻击
【编者按】对于医学人类学家，前记者特蕾莎·麦克费尔（TheresaMacPhail）而言，父亲因遭到蜜蜂蜇刺引发严重过敏反应，最终过世的不幸经历，既成为她难以忘怀的伤痛，也让她开始正视过敏的严重性。在西方社会，过敏症患者的数量逐年递增，但社会对于过敏却依旧重视不足，年轻一代似乎已经习惯与过敏共存，并且对过敏症患者缺乏共情。在与澎湃新闻·思想市场的对谈中，特蕾莎·麦克费尔谈到社会为何持续忽视过敏，过敏的定义经历过怎样的变化，以及现有的治疗体系的诸多不足。
澎湃新闻：您在书中提到自己父亲被蜜蜂蜇过后不幸去世的遭遇。当时，您的父亲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可能对蜜蜂过敏。您在书中强调有很多人对自身的过敏并不在意且缺乏了解。在您看来，为什么许多人会轻视过敏？
特蕾莎·麦克费尔：这是一个很好的问题。长期以来，人们都忽视了过敏反应的严重性。多数人认为过敏只会让我们打喷嚏或者稍有不适。但是对于越来越多的人而言，过敏成为了严重的问题，人们出现的过敏反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强烈。
例如因为过敏性哮喘而无法呼吸；或对食物产生非常强烈的反应，导致过敏性休克。我父亲的情况就是极其少见的过敏反应：少数人被蜜蜂或黄蜂蜇伤会出现非常强烈的过敏症状，他们的身体对毒液作出强烈反应，引发身体的连锁反应，导致呼吸困难，血液循环也受到影响。长期来看，过敏情况正变得越来越严重，而我们才刚刚开始意识到这是一个严重的问题。
另一个原因是，过敏反应可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改变。也许你年轻时没有过敏，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你会发展出过敏反应。例如某天你吃虾时产生可怕的反应，而之前从未出现过类似情况。此外，过敏反应也可能消失。也许你小时候有过敏，但成年后情况好转。过敏是可以变化的，这也导致我们对此没有认真对待，这就是为什么许多人遇到过敏问题却没有采取任何措施。
我们还需要意识到，有时候人们无法意识到自己的症状，因为这些症状可能和其他病症看起来很相似。比如你有哮喘，但你可能自己只是感冒；或者你产生食物过敏，吃完东西感到不适、出现皮疹，但你可能不会立刻把这些症状联系到食物过敏。这是因为我们不习惯以这样的方式去看待我们的身体。
另外，值得注意的是，没有两个人会产生相同的过敏反应。也许你和我都对花生过敏。但对我来说，可能会让我有点不舒服，或者可能会出现皮疹，或者呼吸略有不适。但你也可能因食物过敏而出现肺部症状，你的过敏可能非常严重，最终需要住院。因此，在过敏的问题上，个体之间存在差异。
澎湃新闻：您提到希腊语中的严重过敏的字面意思是反向防御，原本为了保护自己，却过于敏感的免疫系统，将相对无害的物质认作危险。免疫应答一旦开始，就可能对身体带来严重的伤害。您能否解释一下活跃的免疫系统与严重过敏之间的联系？
特蕾莎·麦克费尔：令许多人感到困惑的是，我们总是有意无意地将有过敏反应的人与某种程度上的体弱联系在一起。事实上，有过敏的人们的身体系统并不弱；出现过敏反应的人拥有非常强大的免疫系统，只是该系统被错误的物体所触发。所以当你出现类似过敏性休克等超强反应时，你的身体是在试图抵御它认为有害的东西。人类与生俱来的免疫系统有时也会意外地引发伤害，身体可能把花生视为会造成伤害的东西，导致免疫系统试图保护你。
人体有两个系统，它们在某种程度上是并行的。一个是从你出生的那一刻就拥有的先天性免疫系统，当你第一次呼吸时，你的身体就能对任何它认为是威胁的事物做出反应，例如病毒、细菌、寄生虫等。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特别是在出生后到三岁之间，你的身体开始学习周围的事物，辨别威胁性和非威胁性事物。这第二个系统，被称为适应性免疫系统，它会学习和记忆你的周围事物和世界。过敏人群有着极其敏感的适应性免疫系统，对外界非常反应迅速，他们的免疫系统几乎是过度防御，以至于系统会对许多毫无威胁的物体作出强烈反应。所以，真正的问题在于，有些人拥有强大的免疫系统，但却没有得到正确的训练，最终对错误的对象作出反应。
但意外的好处是，因为过敏人群拥有强大的免疫系统，他们患某些癌症的可能性较小。因为免疫系统会寻找癌细胞并摧毁它们；因为过敏人群的免疫系统如此强大，通常他们患上皮肤癌和部分神经胶质瘤的概率较低。
澎湃新闻：您在书中对于过敏的定义有详细的论述。在您看来，我们应该如何认识过敏？为什么定义过敏如此困难？关于过敏的定义又经历过怎样的变化？
特蕾莎·麦克费尔：20世纪初的一位医生在处理接种天花疫苗的儿童时首次发现过敏。在20世纪，医生通常使用马的血清来制作天花疫苗。他们注意到在第二次接种时，孩子们的注射部位出现皮疹，炎症，甚至发烧。因此，他们开始思考，或许重复接种会导致这种反应发生。
最初，他们将这种反应命名为过敏，以指代某种免疫系统失衡。这种失衡可能是好的，因为免疫系统已经通过注射疫苗发生改变；也可能是坏的，比如过敏群体吃了花生，导致免疫系统发生变化和失衡，最终出现不良反应。
过敏一开始仅仅指代改变个人免疫反应的现象。随着时间的推移，过敏的概念开始具有负面性。因此，人们开始认为过敏是指免疫系统对本来无害的物体作出反应。这成为了今天的定义——如果你有过敏，那意味着你的免疫细胞已经注意到了某些东西，并激活了免疫系统，就像处理病毒或细菌那样。如果你有症状，但并非由免疫细胞引起，那么通常情况下研究者认为这不是过敏。
因此，过敏的真正定义是由免疫细胞推动的反应。乳蛋白过敏与乳糖不耐症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过敏人群和患有乳糖不耐受症的群体在喝牛奶后，可能出现相同的症状，例如胃部不适等。但后者的胃部不适可能是由于他们的身体缺少分解特定乳蛋白所需的酶；而乳蛋白过敏则是免疫细胞标记特定蛋白质，激活免疫系统，引起过敏反应。但是，如果过敏症状较为轻微，患者很难分辨乳糖不耐受和乳蛋白过敏。要辨清这两种令人困惑的症状，我们只能依靠医生的诊断。
澎湃新闻：您指出，哺乳动物免疫系统的目的是维持有机体与其环境之间的某种平衡，而过敏症状是个体与生物世界其他部分之间暂时或长期失衡的迹象。我们是否可以将过敏视做对外来冲击的过度反应？长期的过敏是否意味着个体无法依靠自身调节，来回到平衡状态？
特蕾莎·麦克费尔：这是一个棘手的问题。特定人群之所以会出现过敏症状，部分原因是遗传因素。有些人天生的免疫系统功能不同；有些人体内引发反应的细胞数量多于常人，这些细胞被称为免疫球蛋白E（IgE抗体）；有些人可能有更多的肥大细胞（mastcell），它们分布在我们的皮肤、肠道和血管中，可以看作是第一反应者，它们释放组胺，引发流涕、眼睛或皮肤发痒。有些人天生就有非常活跃的肥大细胞。
过敏问题通常出现在儿童时期，但也有可能出现在之后的阶段。问题的本质在于，你的身体在成长过程中是否得到正确的训练，我们可以探讨一下背后的原因：随着经济状况的改善，许多国家开始出现更多的过敏症状，诸如环境污染增加，工厂增多，饮食结构的改变（例如曾经多吃新鲜水果和蔬菜，现在吃肉增多而蔬菜减少），居住环境的变化都可能导致过敏。我们倾向于认为在幼年时期，身体需要对周围世界进行某种程度的适应。如果这个适应过程出现失衡，或者个人本来就对周围环境比较敏感，那么这可能导致过敏反应持续存在，进入相对持久的高度敏感状态。
问题的关键在于，我们如何帮助人们恢复到与周围环境和谐共处的状态。过敏人群通常处于一种失衡状态，这使他们一直处于高度警觉中。研究者们正在努力去理解免疫系统和早期适应训练。我们希望能在过敏人群第一次出现症状之前进行干预；如果他们已经患有过敏症，也许可以找到一种方法让他们“忘记”过敏原，然后帮助他们与“旧过敏原”保持平衡的关系。
过敏现象揭露的一个重要的问题，人类在过去100到200年间迎来的变化，实际上并不被我们的身体所青睐。人类与周围环境的平衡出现了问题，这恰恰反应在过敏症状与病例数的双重加剧。
澎湃新闻：书中写道，没有两则过敏病例是相同的，过敏检测十分复杂且极其耗时。此外测试结果可能并不确定。考虑到检测的困难性，能否请您介绍一下目前医学界常用的检测方法？这些检测方法的效果如何？
特蕾莎·麦克费尔：实际情况是，这些测试的效果还不够好。如果你或医生怀疑你有过敏症状，首先的检测就是进行皮肤测试。医生会用这些工具在你上臂或背部皮肤下轻轻刮擦一些过敏原。医生会测试草、树、花粉、不同种类的食物和宠物皮屑。医生需要观察你皮肤中的肥大细胞是否对过敏原有反应，并需要两个对照组来确保你的皮肤不会对测试本身产生反应。
但是，也许你的皮肤本身就很敏感，这会导致测试无法进行。如果你有湿疹或皮肤过敏，医生根本不能进行这个测试，因为你的皮肤会对所有东西都产生反应。所以这个测试实际上只适用于呼吸道过敏和食物过敏。开始测试后，医生会等待20分钟，因为免疫细胞平均需要20到30分钟来反应。如果你的手臂上，出现一个圆圈并凸起，那就是你的肥大细胞已经响应并产生了组胺。这意味着你对某种测试物敏感，也许你对花粉有反应，医生就会说你对它敏感。这意味着什么呢？这只是意味着你的免疫细胞有能力对其作出反应，但它有50%的假阳性率。讽刺的是，这简直像抛硬币一样，这意味着50%的时间里，你实际上并没有在现实生活中对那种东西作出反应。另外，也许你的皮肤细胞对花粉有反应，但你鼻子和肺部的细胞对花粉却没有反应。这可能会让人很困惑，有些人会看着这个测试结果，认为自己对这些东西过敏。但这并不是测试结果的意思。
那么为什么，我们仍然使用这些皮肤测试，即使它有50%的假阳性率？因为90%的情况下，假阴性的比率非常低，所以医生用这些测试来排除过敏原。如果你的皮肤完全没有反应，那么你对那种东西过敏的可能性就很低。
如果皮肤测试没有反应，但在现实生活中却出现反应，医生们则会进一步进行血液测试。他们会取你的血液，然后在血液中加入微量的过敏原，等待观察这些细胞是否会在血液中和免疫细胞（即T细胞和B细胞）产生反应。这与皮肤测试相似，只是测量不同的细胞。但同样，它也有大约50%的假阳性率。有时候血液细胞会在培养皿中产生反应，但在现实生活中，你鼻子、皮肤或肠道的细胞却没有问题。在这个意义上，血液测试同样让人困惑。
而真正令人难过的是，对于食物过敏，这两种测试都不起作用。对于食物过敏，唯一有效的方法是双盲食物过敏测试。测试者需要吃下含有或不含过敏原的东西，然后等待30分钟，看看细胞是否有反应。但这必须在诊所进行，而且一次只能测试一种食物，所以这可能会非常耗时。这种测试既昂贵，也容易让人感到压力，并且会占用很多时间。
这些测试是我们目前所有能判断过敏的方法。医生会研究这些结果，尝试找出可能的敏感性，排除非过敏原，他们会要求患者记录下症状，并追踪患者接触过的东西。
过敏专科医生常说，他们的工作就像一个侦探在破解谜题，因为他们需要收集这些不同的信息，然后通过有根据的猜测，来判断某人对什么过敏。很遗憾，但这就是我们目前最好的测试方法。
澎湃新闻：您在书中提到了英国曼彻斯特，美国辛辛那提和印度昌迪加尔三个城市的相关研究。在您看来城市生活，工业革命，花粉，颗粒物以及污染如何影响了过敏？
特蕾莎·麦克费尔：我想这些因素都影响了过敏。有一种现象叫做农舍效应。多年来，我们认为农村生活的一些方面对我们起到了保护作用，因为城市地区的过敏病例远高于农村地区。
人们对此感到困惑，但这一切都与城市化和工业化有关。在工业革命中，很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人口增加了，工厂都开始排放烟雾。事实证明，空气污染对我们造成恶劣影响。一是产生空气中的微粒，柴油中的微粒非常非常小，一个红细胞的直径是5到7纳米。而一些来自工厂或发动机的柴油微粒直径是其五分之一。这些极小的颗粒会深入我们的肺部，当我们呼吸时，它们会引起刺激。在工业革命发生前，它们并不存在，所以我们的免疫系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些颗粒。
此外，花粉可以附着在这些较小的空气颗粒上，引发哮喘和花粉热。我们在研究中发现，花粉就像搭便车一样，通过这些颗粒物进入我们的肺部深处。或许我们身体原本不会对花粉过敏，但空气污染和颗粒物的增多，使得花粉能够深入到肺部，最终导致过敏。研究显示，在有卡车数量较多或空气污染严重地区长大的孩子患上呼吸道过敏和哮喘的风险要高得多。
可悲的是，这些问题一旦开始，就无法好转。即使让孩子搬家，比如一个孩子从0岁到7岁在污染严重的城市环境中长大，之后搬回乡下，他依然无法摆脱过敏。越来越多的国家在加速建造工厂。我们需要确保这些工厂能具备合适的技术，不会产生过多的颗粒物。尽管针对污染的清洁非常昂贵，但绝对是必要的。我们还需要确保跟踪所有地方的空气污染，以防孩子们的过敏加剧。
澎湃新闻：在您看来，整个现代生活方式包括压力源，紧张，过于干净的环境，社会对于过敏的污名化，是否都导致了过敏率上升？与之相对，为什么年轻一代会减少对过敏患者的同理心，认为患者有时在夸大他们的症状？
特蕾莎·麦克费尔：这个问题特别好。我想先谈谈压力。回到之前聊过的失衡，压力会在我们的身体里产生很多荷尔蒙，并引起很多变化。压力虽然不会引起过敏，但会加剧过敏，使其变得更严重。我们都在为钱担忧，为家庭担忧，许多人在长时间工作，这些都会改变我们的身体。如果你有压力荷尔蒙，如果你睡眠不好，这些都会扰乱你的免疫系统。如果你有过敏症，又承受着许多压力，那会对你的免疫系统和过敏症产生负面影响。
不幸的是，如果你有过敏症，比如湿疹、哮喘或食物过敏，你会感到焦虑。研究发现，中度到重度过敏人群常会感到焦虑。因为，他们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在不断决定着某些东西是好还是坏，他们会感到很紧张。压力又无形中增加了他们发生过敏反应的可能，他们处于这种不良的压力循环中。对他们而言，这样的情况非常折磨。仅仅劝他们冷静下来是远远不够的，况且冷静下来并不容易。从这些角度来看，现代生活对我们身体的确有着不良影响。
关于问题的第二部分，年轻一代对于过敏已经见怪不怪，这让我非常惊讶，因此我进行了一项调查。结果发现，老年群体会说，在他们那时候没有人有食物过敏。但是，当你问他们过敏作为一种症状会有多严重时，他们会说过敏可能会非常严重，我们需要认真对待。他们对饱受过敏之苦的人有很大的同情心。调查显示，年轻人对患有哮喘、湿疹和食物过敏的人们的同情心最少，这真令人惊讶。
我认为，或许这是因为过敏对他们来说太常见，也太“正常”（normal）了。如果你从小就接触过敏，它就会变得正常化，你不会认为过敏有多严重。而对于老年人来说，他们没有经历过这些，所以他们可以看到其严重性。就像在水中一样的鱼，它不会意识到自己在水中。对年轻人来说，过敏就是人们生活中的一部分，不算什么大事。
但是，如果你曾经见过有人产生严重的过敏反应，比如有人发生哮喘发作，呼吸困难；或者你见过有人发生过敏性休克，不仅呼吸困难，在很多情况下还会非常挣扎。你就再也不会认为过敏不严重了。
然而，很多人从未见过这种情况，他们从未见过有人挣扎，所以他们会倾向于认为过敏群体是假装的，或者根本没那么严重。不幸的是，过敏确实很严重，但有时人们需要看到一些非常可怕的反应才能意识到过敏的可怕。
不幸的是，有些人会说“你不是对牛奶过敏，你只是不喜欢它”。事实上，确实有很多人会假装对某些食物过敏，来逃避摄入它们。而会对真正有过敏症的人造成困扰，并带来问题。麸质过敏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据统计，只有1%到2%的人对麸质过敏，而那些不喜欢麸质的人们则会假装过敏。这导致人们怀疑他人口中的过敏的真实性，也有人以此类推，认为对花生过敏的人也在假装。不幸的是，许多人是真的对花生过敏。那些假装过敏的做法影响了真正的过敏人群。
澎湃新闻：书中提到过敏治疗往往是昂贵且复杂的，且通常是长期治疗。这对于低收入家庭，有色人种家庭的患者是否构成了负担？相关的制药公司及行业又如何从中获利？
特蕾莎·麦克费尔：对于大多数有过敏症的人，他们首先会尽量避免过敏原。但这真的很困难。显然，你不能避免空气中的花粉；即使是食物，你尽力避免，但难免也会有疏漏。
过敏的治疗通常是试图抑制免疫反应。第一线治疗是非处方药，如果过敏患者有呼吸道过敏，他们通常需要每天服用抗组胺药，试图控制免疫系统。这可能很昂贵，也很可能成为经济负担。此外，例如缓解哮喘的吸入器需要定期更换，因为它们会过期。这通常是终身使用的，或者直到你不再有哮喘（当然，很多人在十几岁后逐渐不再有哮喘）。现在有一些新药物上线，它们被称为生物药物，这些药物用细胞来制造药物，针对与过敏有关的免疫反应中的特定部分。这对很多人都非常有效，被称为神奇药物，但必须连续服用。在美国，服用这种药物每月需要花费四千到五千美元。如果保险支付了部分费用，你每月仍需共付大约40到80美元。其中一种名为Dupixent的药物已经在全球范围内赚了40亿美元，预计到2026年，这种药物的价值可能会达到120亿美元。
对于食物过敏患者，他们必须避免过敏原。一些商店会出售无过敏原的饼干，无过敏原的饼干会比普通饼干贵得多。对一个已经在努力维持生计的家庭来说，这些支出可能会非常昂贵。所以情况就是这样，要么避免过敏原，要么定期服用这些药物，让自己感觉好一些。保守一点的说法是，这个行业确实“有利可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