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能县县通，李斌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开放加盟，扩大加电版图，蔚来谋划起了新的生意经。
文｜包校千
编辑｜陈亮
近期，连续举办多届的蔚来PowerDay（能源日）更名为蔚来PowerUp（加电），既为了凸显“加电县县通”的全新计划，同时标志着蔚来充换电业务的发展策略，从基建先行向行业生态构建转变。
整场活动的中心思想可以凝练为：开放、合作、共赢。而蔚来之所以拥有号召力，一是在过去七年用2480座换电站，为55万名用户累计提供超5100万次的换电服务，具备了群众基础；二是多一种补能方式，就多一个销量保障，越来越多的车企意识到换电的独有价值后，势必会考虑加入。
从去年11月至今，蔚来与一汽、广汽、长安、吉利、江淮、路特斯等多家车企结盟，让换电服务从私域走向公域。接下来，这些品牌会先从部分车型开始，做到底盘和电池包与换电站相互兼容，让非蔚来车主也能享受换电服务。
李斌对外曾多次强调，换电是蔚来的护城河。因此在换电这条路上，蔚来肯定要Allin到底。“补能县县通”的终极目标，是覆盖全国超过2800个县级行政区。但李斌清楚，如此宏伟计划不能靠愚公移山的精神继续蛮干。既然换电模式得到了认可，不如直接向全社会放开加盟，四海之内皆兄弟，集中力量才能干大事。
不过，“县县通”不只是为了服务于卖车这件事情。这张横纵交错、相互连通的网络背后，暗藏蔚来通过车网互动（V2G）推动能源转型和染指电力交易的野心。应该说，这才是“县县通”的真正魅力和价值所在，也是整场活动最不应忽视的内容。
01 蔚来开始“卖电”
截至目前，蔚来的换电站已经升级到了第四代。从第三代换电站开始，蔚来就配上了算力堪比高阶智能驾驶汽车的芯片，让换电站成为一个边缘节点，借助智能运维系统把蔚来所有换电站、充电桩、电池，以及三方充电桩连在一起。
倘若仅仅是为了向用户提供更出色的换电体验，蔚来大可不必对一座换电站花如此投入。因此市场人士早有猜测，蔚来有着更为深远的布局——电力交易。
蔚来能源高级副总裁沈斐曾在蔚来App上写过“换电的12个优势”。其中，他认为换电除了给到C端快速补能、车电分离降车价的优势外，还把汽车、电池和电力三要素从时间和空间上进行了解耦。
换电和充电的最大区别在于，换电不单纯是电车的补能手段，还是车辆与能源的生意。
在中国，只有结合电网做能源的生意，才有更广阔的空间。电动汽车的爆发式增长，加剧了用电尖峰问题，对配电网带来较大冲击。和充电恰恰相反，“换电站是对电网特别友好的能源设施。”蔚来总裁秦力洪告诉我们。
虽然换电高峰通常发生在城市用电的波峰阶段，但蔚来的换电站在三代以后通过提高备用电池数量，让多数电池利用闲时充电。这样一来，既能满足用户的实时补能需求，又能增加电网的稳定性，发挥削峰填谷的作用。这也是电力系统希望看到的。
也就是说，蔚来把换电站变成了一座座分布式储能站。以蔚来第三代换电站为例，如果按每块电池75千瓦时计算，21块电池的累计电量也不容小觑。和充电站相比，电网当然喜欢有调峰调频能力的换电站。
为了让换电站参与到电网调节，蔚来从三代站起加入了HPC双向大功率液冷电源模块，提高充电效率的同时，支持换电站和电网双向输电。
为验证电网互动的可行性，蔚来在2022年有196座换电站申请参与了电网调峰调频，另有575座换电站参与了错峰充电，谷时用电由12%提升至20%。转移高峰期用电量达4.1亿瓦时。
借助已经预埋的技术，蔚来的换电站已可接入智能电网，参与电力交易来帮助不同地区电网进行动态调节，从中获取收益。
比如去年在浙江，蔚来把72座换电站通过虚拟电厂全部接入到电网的调度中。再比如今年夏季，上海电网的负荷突破了4000万千瓦。蔚来在上海的126座换电站，连续10天参加电网的需求侧响应，减少高峰用电负荷超过了6100多度电。
根据《国家电网报》报道，自2024年2月参与调峰至4月末市场关闭，蔚来换电站最大降低高峰时段用电负荷2万千瓦，累计消纳新能源电量71万千瓦时，获得市场收益30余万元。
从车网互动的建设规模来看，蔚来具有领先优势。根据官方口径，截至目前累计蔚来已经组织了换电站1767座，充电桩超过2.7万根参与全国各地的电网需求响应，以及调峰辅助服务，总的削峰填谷的总量已经超过了3亿度电。
除了推动更多换电站去参与这些响应外，蔚来也在推动电车也参与到这些响应中。
在去年的能源日上，蔚来描述了未来以盈利为目的运营换电模式的可行办法，其中包括给予一定补贴给到用户的方式激励他们在特定时段去充电。此外，蔚来换电站也会根据电网的运行情况对电池进行充电或反向放电。车主也可以用自己的车向电网反向放电来获取一定费用。
而在本次加电日的活动上，蔚来发布了基于V2G的本地能源管理系统。能够基于负荷预测电价变化，统一管理和控制本地分布式发电以及家庭负荷。沈斐表示，根据各地峰谷价差的不同，参与V2G的个人用户每年平均将获得一万元左右的收益。
02 让沉没成本变为生产力
眼下，车网互动离大规模商业化推广阶段仍有距离。在模先行探索期，需要标准和测试体系、规模化的产业链和设备供应，以及价格和市场机制相互支撑。
这其中，国网和南网等电网企业在车网互动占主导地位。无论是车企、桩企，还是专门从事虚拟电厂业务的企业，都只能算是参与者。
不过，既然车网互动为车企、充电桩运营企业提供了新的价值增长曲线和想象空间，那么蔚来能发挥的优势，就是利用过去7年在全国主要区域部署的2480座换电站和23009根充电桩，拉拢行业伙伴参与其中，打造全国最大的充换电网络，从电网那里获得身份认可。
这就要说回本次蔚来加电日的重头戏——加电县县通。蔚来的目标是在明后两年先后完成充电和换电网络在全国超过2800个县级行政区的全覆盖。
当然，仅靠蔚来一己之力，一是投入资金过高，二是建设周期太长。所以，蔚来希望借“县县通”的计划，从四面八方汇集力量，实现一举多得的效果。
蔚来提供的三种合作模式，合作方可根据自身风险偏好和回报预期自行选择。但不论哪种合作模式，自带资源是合作的基本门槛，比如拿地、电容量等稀缺资源，是蔚来最为看重的。
而合作伙伴看重的自然是投资回报率。蔚来吸引“加盟商”的一大优势，就是蔚来、乐道和加电APP上超600多万的终端客户量。“大家都在一块做生意，首先要考虑它的销路是不是顺畅。”秦力洪表示。
其次，除了蔚来现有的六座能源设施制造中心外，随着今年5月15亿元战略投资交割后，蔚来将在武汉光谷新建一座占地2万平米的装备制造中心，进而达到年产1000座以上换电站的能力。
此外，蔚来还向“加电合伙人”提供了辅助选址决策平台、智能化的运营能力和换电站职守和道路服务团队。2023年新增了一千多座换电站，但是几乎没有增加太多的运维人员，全部依赖于数字化的智能运维系统。
对于潜在合作伙伴而言，蔚来提供的更大价值是让过去“沉默的隐性成本变为生产力”。比如很多分布式光伏电站的业主，就希望透过“县县通”计划，给绿电消纳找到合理的去处。
而蔚来的虚拟电厂就能发挥最大价值。它将一定区域内的电动汽车、换电站、光伏等分布式电源和储能设备聚合起来，根据电网调度指令，按照需求供电或储电。
李斌表示，蔚来虽然过去没有成体系地对外提“加电合伙人”，但这个概念一直存在。早在如2021年4月，蔚来就分别与“三桶油”（中石油、中石化、中海油）和壳牌在内的国际能源巨头达成合作，迄今为止合作建成了333座充换电站。
显然，蔚来现阶段对于加电业务的战略考量远大于商业利益本身。推动电动汽车、充电站、换电站跟电网之间的融合、协同、互动，做一场利国、利民、利己的大生意，或许才是“加电县县通”的真正要义。
责编：赵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