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味定输赢
陆小鹿
10月16日至22日，一周内我连续去上海大剧院“报到”，总共听了四场歌剧。四个夜晚的时光，献给的是瓦格纳历时26年才完成的鸿篇巨制——《尼伯龙根的指环》，由俄罗斯著名指挥家捷杰耶夫率领麾下的马林斯基剧院演出。
《尼伯龙根的指环》由四联剧组成，分别为《莱茵的黄金》《女武神》《齐格弗里德》《众神的黄昏》。四联剧中最为精彩亦是最令我感动的是第二联《女武神》。剧中的间奏曲《女武神的骑行》，描绘了飒爽英姿的女武神们在风云雷电中纵马飞驰气势非凡的场景。小号、大号等铜管共同吹响战斗的号角，慷慨激昂的旋律成为即将拉开战斗序幕的一种象征。现场聆听，比在家里使用手机播放更加排山倒海，气势恢弘，充满力量之感，让人热血沸腾。导演们看似也颇喜引用《女武神》里的音乐，来给自己的电影加分。比如1963年费里尼导演的剧情片《八部半》，1979年马龙·白兰度主演的战争片《现代启示录》等等。
《八部半》是费里尼里程碑式的作品。正如瓦格纳的歌剧艰深难懂，贵为意大利新写实主义电影第一号旗手的费里尼的《八部半》也不易让人看懂。虽然，影片内容借用费里尼的一句话即可概括：“一位中年名导失去了灵感，写不出剧本，他需要休养一下……”整部影片天马行空，支离破碎，充满奇异而跳跃的幻想。幻觉、现实以及片场之间没有清晰的切换主线，而是几个层面不停转换，加之剧情又毫无逻辑性，意识流一般，着实看得我一头雾水。比如影片在5分56秒之处，背景音乐即引用了瓦格纳的《女武神的骑行》。男主站在疗养院的浴室镜子前，凝视镜子，打开镜前灯，穿上外套，又脱下外套，电话声响，他没有接，却做出三个下蹲的奇怪动作，然后镜头就转换到疗养院的外景。衣香鬓影的女士们撑着伞，扇着扇子，朝着镜头挥手微笑；男士们穿着绅士般的背带裤，喝着温泉水；镜头又逐一扫过缓缓走来的修女、修士，还有穿着黑色西服的小型管弦乐团……人们的表情怪异、麻木，人影幢幢……这一段导演想表达什么思想？委实让人看得稀里糊涂，于是浅薄地猜测，此处引用与场景完全不搭的《女武神的骑行》，也许正是导演想藉此表达男主精神有恙而现身于疗养院的一种失常状态？
虽然很多观众直呼看不懂，但并不妨碍《八部半》成为影迷心目中公认的神作，因为正是晦涩复杂才赋予观众更多解读与回味的空间，余味定输赢。
1963年，其实并非费里尼创作的黄金时期，他的创作思路逐渐陷入枯竭，于是他尝试拍摄了《八部半》这样一部带有自传色彩的实验性作品，结果歪打正着成为世界上第一位将梦幻色彩融入到电影表达之中的导演。在此之前，他已导过七部作品，《八部半》是其第八部作品，之所以还加上了一个“半”字，指的是电影中那部尚未拍完的只能算作半部的电影中的电影，因此，新片的名字就被叫做了《八部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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