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号少年一下子长大了
原标题:吹号少年一下子长大了
“那个时候我特别激动!”电话那头,9岁的朱德恩小朋友兴奋起来。他再次想起了那个太过难忘的瞬间:2月4日晚,北京2022年冬奥会开幕式上,他用小号吹响了《我和我的祖国》。深情嘹亮的号声回响在鸟巢里,现场和电视前无数观众一下子湿了眼眶,很多网友留言,那是他们当晚最被触动的时刻。
1月27日,小号手朱德恩在彩排候场时试吹小号。新华社发
妈妈说孩子长大了
“我没有紧张,一门心思就想把号吹好。”朱德恩说。他牢记着上场前导演老师给他的叮嘱——眼睛睁大,头抬高,腰杆挺得直直的。演奏完毕,在看到国旗升起时,他同时看到:“仪仗队的大哥哥流眼泪了,好大一滴眼泪挂在脸上。”朱德恩见到爸爸妈妈已是凌晨时分。“去接孩子时,恩恩一下车,我看见他的第一眼,觉得他长大了。”朱德恩的妈妈张雅楠说。在开幕式前约一周,朱德恩和演职人员一起,住进了封闭管理的酒店,几天不见,张雅楠觉得孩子既熟悉又陌生,跟从前不一样了。
2月4日晚,全家人在电视机前观看冬奥会开幕式,在国旗入场环节,“突然就听到了号声,很熟悉,好像又有点陌生。”从参加排练开始,小朋友一直严守保密纪律,没有向家里人透露会出现在哪个具体环节,“那一刻,真的有一种冲击力扑面而来。”张雅楠甚至怀疑自己,“不可能吧?真的是恩恩吗?”包括朱德恩在内,小号手共有3名人选,“恩恩出来的可能性只有三分之一,所以我们特别激动,爸爸立马抓起小号,跟着一起吹。吹着吹着,电视里出现了恩恩的画面,爸爸激动得‘老泪纵横’。”
爷爷和爸爸都是小号演奏家
朱德恩的爷爷朱尧洲是新中国第一代小号演奏家,今年85岁了。朱德恩的爸爸朱光是我国著名小号演奏家、中央音乐学院副教授,另一名候选的小号手梁桐也是他的学生。去年,朱光接到一个电话,希望他为冬奥会开幕式推荐一位小演奏家。朱光首先推荐了13岁的梁桐,对方问,还有没有更小的学生?“再小的就是我儿子了,能用吗?他刚开始学。”朱光开玩笑地说。对方却没有拒绝,提议说,不妨试试看吧。
“在选拔小演员时,总导演首先要求专业水平过硬,然后希望年龄尽可能小一些。”北京师范大学舞蹈系主任张荪参与过小号手的选拔工作,“小朋友的天真、他认真努力的表达、他眼睛里透露出来的状态,都是成年人的世界里很难具备的。”
从拿到《我和我的祖国》曲谱,到熟悉曲子、录成视频发给冬奥组委,朱德恩只有三个小时的时间。“我们确实没抱什么希望,孩子终究还是太小了,学的时间也短。”张雅楠说。2020年3月,朱德恩正式“拜师”,跟着爸爸学吹号。张雅楠觉得,孩子对小号的兴趣也许得益于天赋和家庭潜移默化的影响,“恩恩小时候就会好奇,为什么爸爸总把号嘴放在嘴里,小号又是怎么发出声音的呢?”
去年12月,朱德恩接到通知,要开始参加开幕式排练。“当时也快到期末了,我们一下子紧张起来。”严格的训练马上开始。朱光对孩子展现出了音乐家一丝不苟、精益求精的那一面,练姿势、臂力、肺活量,每天放学回家,朱德恩喝口水就开始练习,吃过晚饭休息几分钟,继续练举号和气息,周末除了彩排,所有时间都被爸爸无情占用。
朱德恩喜欢鸟巢,那里有仪仗队又帅又威武的大哥哥,也有老师和小伙伴。另外两名备选的小号手刘浩然、梁桐是他的好朋友。孩子们明白最终结果三选一的残酷,开幕式当晚,尽管不能上台,另两位孩子也要来到现场,但他们更珍惜这段友情。梁桐给三人组合起名“和平号”。朱德恩说:“谁都不会遗憾,三个人是融为一体的。”梁桐也挺起胸膛:“不管哪一个人上去了,都代表我们‘和平号’。”
恩恩号声里有“诉说”
对10岁上下的孩子来说,要吃透《我和我的祖国》传达的感情,不是简单的事情。在朱德恩上学、放学的路上,张雅楠和朱光经常给孩子播放《我和我的祖国》,也带他去看过《长津湖》《悬崖之上》等电影。
今年1月,朱德恩带上小号去看望爷爷奶奶。奶奶商澄宋是著名钢琴家、中央音乐学院教授。曲子吹第二遍时,奶奶告诉朱德恩,在小号声里听到他在“诉说”。“真的吗?”朱德恩的眼睛瞪大了。奶奶又说:“对,你让我感觉到,你在用小号的声音对最远角落里的那个人诉说。”现在的朱德恩如何理解《我和我的祖国》?他用稚嫩的嗓音回答:“是一个人在向祖国诉说。”
很多观众感慨,朱德恩不仅小号吹得好,还能在那样一个全世界瞩目的时刻,表现得那么沉着自信。小朋友并非一开始就这么淡定,第一次联排回来,他告诉妈妈,自己上台前腿“像抖筛子似的”,还好上去后没事了。“恩恩最后的表现,确实让我大大地意外了。”张雅楠认为,“成长”是孩子最大的变化和收获,“他学会了高效利用时间。”在期末考试中,朱德恩有三科分数达到90分以上,是自己很满意的成绩。
张雅楠表示,未来,朱德恩应该会沿着小号这条路走下去,传承爷爷和爸爸的事业,但如果有其他的可能性,也会顺其自然。“接下来,我们希望他尽快回归到正常练号和准备开学的状态,作为学生,最重要的是好好学习。”本报记者高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