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绿化带的水果，到底能不能吃
撰文：夏春花
寒潮侵袭下，这两天气温连日下跌，前阵子还金灿灿的行道树，经过几轮大风摧残，已然被吹落枝叶，变得光秃秃。
若是你生活在北方城市，一定能注意到掉落满地的银杏果和柿子。若你生活在南方城市，绿化带两旁的龙眼、芒果也都掉得差不多了。
看着光秃秃的树枝，还有地面上已经被摔裂、踩烂的水果，相信你一定也产生过这样的疑问——路边绿化带的水果，到底能不能吃？跟花钱买来的水果相比，味道有什么区别？
绿化带上种植的果树，又名观光果树。栽种的主要目的是绿化和美化环境。
果树作为园林绿化中的重要一环，具有十分悠久的历史。在我国周朝和唐朝，就有在道路两旁栽种桃、李等果树作为行道树的历史记载[1]。
相较于普通树种，果树因为更能彰显城市特色，而且还可以根据道路级别，依靠树形来选择不同的果树，近年来一直备受城市绿化的青睐。
譬如冠幅较大的金酸枣、人心果、木菠萝等果树，就十分适合栽种在主干道进行装点。而诸如星苹果、蛋黄果等冠幅较小的果树，就更适合种植在城市次干道或商业街上，以此来实现一路一景的景观效果[2]。
不过，这些果树既然被命名为观光果树，就在一定程度上说明，它们的观光价值，要远大于食用价值。
果树种植需要十分严苛的土壤条件，土壤的肥瘠厚薄、粘结及沙度都会对果树的果品产生至关重要的影响。一般来说，果树需要栽种在向阳、地势高、能够防水涝的环境中，而且在栽种前还需要对树穴周围的砖石瓦砾进行清理[1]。
但是，绿化带的土壤条件大多难以达标。一项针对武汉绿化带土壤条件的调研显示，绿化带土壤的容重率普遍偏高，质地粘重，易积水、板结，而且土壤酸性过重、肥力不足，不利于果树根系的生长和养分的吸收，甚至可能会造成果树的生长衰退或死亡[1]。
对于大多数果树来说，嫁接和改良是保证果实品质的重要方式。以在我国多地都有种植的日本甜柿为例，这种柿子需要经过精确育种，才能够摆脱涩味，结出鲜甜的果实[3]。
但是，绿化带上栽种的果树，往往并未经过嫁接和改良。再加上生长条件差，你从枝头摘下一个柿子，咬一口，可能会被涩得半边脸直发麻。
如果只是口感不佳，还不是什么严重问题。毕竟是“零元购”摘来的，能解解渴就已经算是不错。但实际上，这些果子还会对你的健康造成危害。
观光果树除了美化城市环境之外，另一个重要作用，在于净化城市空气[4]。
栽种在道路两旁的行道树，每天都会吸收空气中大量的烟尘与粉尘。如果是栽种在交通要道或距离工厂较近的地方，还会受到二氧化硫、氮氧化物等有毒排放气体的污染[4]。
一项针对观赏枣椰树果实内部重金属浓度的采样研究显示，在交通密度较高的地区，枣椰树果实中存在重金属超标的情况。其中，每千克果实的铅含量甚至超过了世界卫生组织制定的最大允许值（0.1毫克/千克）的十倍以上[5]。
铅作为有毒重金属，过量摄入会导致肾功能障碍，并对人体的中枢神经系统、造血系统和生殖系统造成危害[6]。兴冲冲在树下捡了一大兜果子回家的你，一次性食用过多，可能会面临难以预料的“苦果”。
尽管观光果树的果实难吃又有害，但很有可能，你还没来得及采摘，就已经被枝头摇摇欲坠的果实给砸了个大包。
与其他树种相比，果树更容易遭受虫害，需要花费更多时间和精力来修剪、管理。每逢开花、结果的季节，果树也还出现落花落果的情况，对道路环境造成污染，掉落的果实还有可能砸伤行人或车辆，造成安全隐患[7]。
除了果树天然的高养护成本和安全问题外，路过的行人们受到果实的诱惑，还会引发许多人为风险。
以海口市的龙眼街为例，当地居民就屡次反馈，还未等到龙眼成熟，就有市民架梯采摘，不仅风险较高，还会对城市卫生环境造成污染。当地管理部门为解决这一问题，不断加强巡视和警示，呼吁市民不要采摘，但始终收效甚微。最终，海口市园林管理局做出决定，将龙眼树连根拔除，换种其他树种[7]。
与之命运相同的还有广州绿化带里栽种的芒果树。当地观光芒果树也面临着每到果实成熟季节就会遭到暴力采摘的问题，政府也做出了撤树换种的决定，一街一树一景的美好畅想最终黯然落幕[7]。
由于观光果树存在如上问题，再加上它们的食用价值较低，因此，果树从来都不是行道树的首选。一般来说，绿化带里最常见的还是杨树、柳树、香樟、国槐等普通树种[8]。
如果你下一次再路过绿化带，见到里面栽种的一排排挂满果实的果树，千万不要再嘴馋摘下来吃。毕竟，你的举动不仅会危害自身健康，还有可能给本就少见的它们，招来被连根拔除的厄运。
[1]王乃红,王胜男,张善江.(2012).果树在北方园林绿化中的应用、历史、现状、功效及应注意的几个问题.林业实用技术,(11):91-93.
[2]陈鑫辉.(2011).热带果树资源的引种及园林应用探讨.亚热带植物科学,40(02):64-67.
[3]裴忺,张青林,郭大勇等.(2015).完全甜柿遗传改良研究进展.果树学报,32(02):313-321.
[4]朱跃,胡彬.(2009).中国北方地区观赏果树种质资源与应用前景.山西林业科技,38(02):54-56.
[5]ZienabF.R. Ahmed, Navjot Kaur & FatimaE. Hassan.(2022).OrnamentalDatePalmandSidrTrees:FruitElementsCompositionandConcernsRegardingConsumption, InternationalJournalofFruitScience, 22:1, 17-34.
[6]AssiMA,HezmeeMN,HaronAW,SabriMY,RajionMA.(2016).Thedetrimentaleffectsofleadonhumanandanimalhealth.VetWorld.Jun;9(6):660-71.
[7]金玉燕,王元勤.(2016).果树行道树应用问题分析及行道树选择探讨.现代园艺,(14):169-170.
[8]王可,肖路,田盼立等.(2020).中国35个城市行道树树种组成特征研究.植物研究,40(04):568-57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