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对征税的道德论点

作  者：埃蒙·巴特勒 (EamonnButler，英国经济学家，亚当·斯密研究所联合创始人及所长) 

反对征税的道德论点很少听到，尽管它们的数量和力度令人惊讶地大。

首先，征税可能是必要的，但它仍然依赖于武力的使用。如今，征税达到历史最高水平，只是因为不纳税的人将面临罚款或监禁。为了防止更大的邪恶（如入侵或恐怖主义），这种胁迫可能是合理的。但武力是一种道德上的邪恶：它能为民选官员所做的一切提供便利吗？

此外，税收迫使人们为那些他们从根本上反对的事物买单，例如国家资助的堕胎、对外战争或男女混合学校。然而，我们却迫使他们接受这样一种悲观的想法：他们正在资助那些他们认为是邪恶甚至是谋杀的事情。

我们怎么知道社会真的从税收资助的活动中受益了呢？受益者的收益和纳税者的损失都是主观的个人感受。我们无法客观地衡量它们，那么我们如何知道这种平衡值得我们强制这么做呢？

即使人们承认他们缴纳的税款确实有一定好处，他们可能仍然认为，官僚主义、政治或腐败浪费了太多的税款。我们能证明强迫他们缴纳税款是正当的吗？他们认为这个制度是行不通的。

强迫一个人提供资金去传播他所不相信和憎恶的思想是罪恶的和暴虐的。

–美国总统托马斯·杰斐逊（1742-1826）

税收削弱了人们根据自己认为对自己和家人来说正确和适当的方式使用自有资源的能力。这使他们成为不完整的道德人，更不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只有当人们能够控制自己的行为时，他们才能被视为道德或不道德。税收剥夺了他们大部分的个人控制权。

没有什么暴政比仅仅因为你认为这对他有好处而强迫一个人支付他不想要的东西更糟糕的了。

–美国作家罗伯特·A·海因莱因（1907–88）

民选政府代表公民做出某些决定可能存在问题，但这是一个危险的趋势。如果我们赋予国家道德权威来决定人们的某些选择，那么这种局面会如何收场？这似乎没有逻辑上的限制。请记住，只有个人才有价值观；国家等机构没有价值观。人们可能会为了国防等集体项目而联合起来，但他们的联合并不是某种超人实体，它有自己的价值观，可以凌驾于组成它的个人的价值观之上。只有他们才有价值观和道德观。然而，税收试图将某种所谓的“集体”道德置于他们之上。

个人的责任

税收削弱了个人责任感。人们可能希望照顾年迈的亲戚，或者为子女提供更好的教育。但税收资助的服务却用别人的优先事项取代了这些选择。

此外，纳税可能使人们相信他们不再承担任何社会义务。人们被告知，他们缴纳的税款用于支付教育、福利和治安等重要服务。因此，当他们看到儿童被忽视或发生破坏行为时，他们可能没有道德义务去干预，因为他们认为这些都是他们纳税的各个当局的责任。

税收也挤占了私人捐赠。慈善捐赠对学校、医院、图书馆、美术馆、管弦乐团、医学研究和养老院等公益事业很重要，但高税收使潜在捐赠者没有钱来支持这些活动。当人们相信国家会提供资金时，他们就看不到自己捐款的理由：既然政府已经承担了这些责任，为什么还要支持教育、医学研究或社会福利？与政府的庞大资源相比，一个人能带来什么不同？

美国人有悠久的慈善传统。例如，苏格兰出生的安德鲁·卡内基于1901年以4.8亿美元的价格出售了他的钢铁公司，并将这笔钱中的大部分用于资助科学研究、学校、图书馆和大学。如今，比尔和梅琳达·盖茨夫妇几乎将他们所有的软件财富都捐赠给了教育、医疗保健和消灭疟疾。美国公民向慈善事业捐款远多于其他国家的原因之一是，美国对公民征收的税收要少得多，而且鼓励私人捐赠。在税率较高的国家，人们的慈善捐赠因征收更高的税收而受到削弱。

另一个问题是，纳税人对于他们的钱花在哪里几乎没有发言权。选举相隔数年。选举来临时，人们被要求投票的不是单个支出计划，而是一整套支出计划——教育、福利、交通和国防等各式各样的支出计划。这让立法者对纳税人的优先事项一无所知，选民最终会投票支持他们在道德上反对的计划项目。

此外，正如公共选择学派经济学家指出的那样，税收本应用于公共利益。但公共政策决策却充斥着个人利益——例如政客的政党利益和官员的个人利益。这很难成为征税的道德基础。

利益集团政治

公共部门规模越大，通过投票支持其继续扩张而获益的人数（例如政府工作人员和领取国家养老金和福利的人）就越多。因此，国家的发展不是出于必要，也不是出于公共利益，也不是出于道德理由，而是出于纯粹的私利。国家规模越大，人们就越少考虑公共利益，他们越认为国家支出的更大份额应该归他们所有。

政治过程中流动的资金越多，政客、官员和游说者以牺牲纳税人利益为代价来谋取私利的机会就越多。

选举是赃物的预先拍卖。

–美国讽刺作家HL门肯(1880–1956)

正如哈耶克 (1976)所指出的，这加剧了社会群体之间的冲突。在市场上，不同的人可以选择不同的产品：你买iPhone并不会阻止我买Android。然而在政治上，立法机构为每个人做决定——比如，应该在国防而不是艺术上花多少钱，或者医生的工资是否应该高于教师。因此，持有不同价值观的不同群体在为自己争取政府资金的斗争中相互对立。这种派系竞争破坏了社会的道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