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青快评｜“老人赠房水果摊主”案宣判的双重启示
2020年，上海宝山区一名老人王某将价值300多万元的房产送给水果摊主刘先生，此事引发关注。在老人去世后，老人亲属对遗产分配提出异议。记者获悉，近日，该案已经一审宣判，上海宝山区法院经过审理，判决涉案房屋及房屋内财物归水果摊主刘先生所有。法院在判决中指出，应尊重被继承人的意愿和其所享有的财产处分权，对涉案遗赠扶养协议的效力予以认可。（12月17日《北京青年报》）
了解“老人赠房水果摊主”事件经过的公众都知道，老人的“法定继承人”，一直以来对老人不闻不问，直到老人送出房产的消息报道后，他们才开始站出来发声，称这一赠送不能作数。老人曾接受媒体采访说，家里还有一些亲戚，除了叫他早点写遗嘱、觊觎他的房产外，从不来看望他，于是也都不来往了。而水果摊主则将老人当亲人对待，给予老人家的温暖，也没对老人索取什么。这正是老人将房产送给水果摊主而不让其亲属继承的原因。
根据我国现有法律规定，遗产继承方式主要有三种，即遗嘱继承、法定继承以及遗赠扶养协议。本案中，水果摊主就是通过遗赠扶养协议方式，“获赠”老人王某的房产。该案原告是水果摊主刘先生，被告则有包括老人妹妹等在内的多人。刘先生称，他们一家自2017年起与老人共同居住生活，长期陪伴和扶养老人，负责其一切衣、食、住、行、医疗和养老等事务。老人生病住院时，悉心照顾，老人过世后，操办后事，尽到了扶养人的义务。
而老人的“法定继承人”（老人妹妹等），对这份遗赠扶养协议有效性和公证程序的正当性提出了质疑。法院认为，继承开始后，按照法定继承办理，有遗嘱的，按照遗嘱继承或遗赠办理；有遗赠扶养协议的，按照协议办理。公民可以与扶养人签订遗赠扶养协议，扶养人承担该公民生养死葬的义务，享有受遗赠的权利。遗赠扶养协议系双方法律行为，本案中所涉遗赠扶养协议内容合法，亦在公证处进行了公证，其外在形式要件符合法律规定。
该案一审宣判支持了原告，让我们看到了“好人有好报”，而不是善良被辜负。法院对这起引发公众关注和热议的案件作出明确是与非的评判，既弘扬了人间正气，也鞭挞了丑陋与自私，回应了社会广泛认同的善恶观念。真正的亲人，并不是指有血缘关系或法律关系，应该是相互陪伴、相互慰藉、相互给予对方温暖与爱意的人。老人需要的是平时的陪伴，而不是临终分遗产才有的争夺。正因此，许多网友认为法院判决公正合理，是正道的光。
该案一审宣判支持了原告，也引起了人们对困境老人“老有所依”问题的重视。数据显示，截至2022年末，全国60周岁及以上老年人口已超过2.8亿人。可以预料，像新闻中这样的独身独居老人将越来越多。本案中，独居老人将水果摊主设定为自己的监护人，这种做法在法律上称之为“意定监护”。该案判决表明，独居老人雨绸缪地为自己做好意定监护以及遗赠扶养的法律安排，能够充分尊重老人的个人意愿，有利于弥补家庭的监护不足。
值得注意的是，目前不少意定监护协议当事人双方大多并无血缘关系。虽然意定监护是一种法律支持、社会参与的良性发展模式，但如何“依法又依心”，防止监护人对被监护人过度控制，甚至发生侵害人身自由与生命财产的情况，还需要完善相关配套制度才行。
文/付彪
图源/视觉中国
编辑/姬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