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陆军“未来攻击侦察机”下马原因浅析及对直升机装备高速化发展的几点认识

2024年2月，美陆军宣布终止FARA项目，同时，美陆军在2025财年预算中申请近4.96亿美元用于完成现阶段合同规定的原型机研制工作。该决定还须通过美国国会的审议和批准，相关结果预计将随《2025财年国防授权法》确定。

西科斯基“劫掠者-X”。

FARA研制计划安排。陈晓楠2024年2月8日，美陆军宣布拟终止已耗资近24亿美元的“未来攻击侦察机”（FARA）项目，引起各方高度关注。“未来攻击侦察机”的研制过程和下马原因，值得深入分析和借鉴。基本情况2016年，美陆军提出“多域战”概念（2018年改称“多域作战行动”概念）并以此为牵引推动六大项目群建设。“未来垂直起降飞行器”作为六大项目群建设项目之一，包括FARA、“未来远程突击机”、“未来无人机系统”等新型航空平台研发计划，其中，FARA旨在弥补美陆军航空兵在OH-58D“基奥瓦勇士”直升机退役后出现的轻型攻击和武装侦察能力缺口。1.背景与技战术要求OH-58D是美陆军先前装备的轻型攻击侦察直升机，是20世纪60年代开始服役的OH-58直升机的最后的改型，2016年全部退役。OH-58存在平台老旧、作战能力不足等问题，美陆军很早就规划其后继机型。1983年启动的RAH-66“科曼奇”隐身武装侦察直升机项目是发展OH-58替代机的第一次努力，但该项目受苏联解体、项目耗资巨大等影响，于2004年下马，相关技术成果后被用于隐身“黑鹰”、“阿帕奇”等多型直升机装备研制。此后，美陆军先后尝试研制ARH-70“阿拉帕霍”（贝尔407军用型）、OH-58F（OH-58D的改进型），但都因进度延误或成本飙升而下马。FARA项目已是美陆军发展新型武装侦察直升机的第四次尝试。从美陆军和制造商向媒体透露的消息来看，美陆军对FARA的需求主要包括：机身长宽以及旋翼不超过12米（适合城区作战），可沿城区街道飞行以躲避敌方雷达；最大起飞重量不超过6.4吨、巡航速度不低于333千米／时、最大飞行速度不低于380千米／时、作战半径不低于250千米；采用模块化开放航电系统；具备4级无人机控制能力，即可控制无人机传感器、直接接收无人机传感器侦察监视信息、控制无人机除起降之外的飞行；具备有人／无人编组协同作战能力；可选有人／无人驾驶；可搭载发射多种武器和“空射效应”无人机；单机成本不超过3000万美元。2.项目实施过程2018年10月，美陆军发布FARA项目方案征询书，启动FARA项目。2019年4月，宣布分别授予AVX飞机公司／L-3通信公司（今L3哈里斯技术公司）联合团队、贝尔德事隆公司、波音公司、卡雷姆飞机公司、西科斯基飞机公司这5家公司／团队合同，开展为期10个月的初步方案设计。2020年3月，美陆军在对各方案进行评审后，宣布西科斯基飞机公司采用共轴反转刚性旋翼+尾部推进螺旋桨构型的“劫掠者-X”和贝尔公司采用单旋翼＋尾桨构型的贝尔360“无敌”入选原型机竞争阶段，向这两家公司分别授出详细设计、原型机制造及试验工作合同。按计划，2型样机将在2023财年第一季度完成设计评审并开始飞行试验和竞标评估，2023财年年底前结束并作出选型决定，2024财年进入工程和制造发展阶段，2028年启动小批量试生产。项目实施过程中，受疫情影响，FARA配套动力“改进型涡轮发动机”供应链短缺导致延迟交付，2型样机未开展飞行试验。经费方面，美陆军自2020财年开始正式为FARA项目编列预算，2020~2024财年共计划投入21亿美元，实际批复经费共计24亿美元。下马原因美陆军终止FARA项目的决定是陆军目前推出的“航空投资再平衡”计划的一部分，该计划做出的其他装备决策还包括：终止生产UH-60V型“黑鹰”战术通用直升机；推迟投产“改进型涡轮发动机”，该型发动机原计划配装FARA，并可用于升级“黑鹰”和“阿帕奇”；逐步停止MQ-1C“灰鹰”战区级无人机和“影子”无人机的使用和维护；采购更多的UH-60M“黑鹰”战术通用直升机和CH-47F“支奴干”第2批次重型运输直升机，其中后者将在2025财年正式投产；投资开发和采购“未来战术无人机系统”和“发射效应”（由最初的“空射效应”更名）无人机；按计划实施“未来远程突击机”项目。从美陆军在美国国会的证词、美陆军官员讲话等来看，该军种下马FARA主要基于平台能力不适应新的战略要求、应用场景和作战能力面临无人机系统挑战、发展优先级下调等三方面因素考虑。1.FARA能力不匹配美陆军印太战略要求2018~2024年，美陆军先后发布《陆军战略》《陆军多域作战行动2028》《陆军多域转型》《陆军部队结构转型》等系列顶层战略文件，经整理分析发现，这些文件强调印太战场要求美陆军重视航空装备的远距机动能力和无人机的察打能力。2023年12月，美陆军宣布选择作战半径达1000千米的V-280“英勇”倾转旋翼高速直升机作为“未来远程突击机”的获胜机型，未来可支撑其在印太战场实施跨岛链作战。FARA作战半径仅250千米，“短腿”劣势明显，将制约其在印太区域的运用。2.FARA侦察和攻击定位受到无人机挑战按照美陆军未来作战司令部的设想，对低空战场的侦察任务主要由FARA指挥控制的“未来战术无人机系统”或“发射效应”无人机承担，FARA不进入敌防空圈内，单独执行侦察任务应用场景相对较少，限制了自身侦察能力发挥。美陆军在2024年3月给美国国会提交的证词中称，俄乌冲突和中东冲突提示陆军应考虑将无人和天基装备组合以执行原来设想的由FARA承担的侦察任务，这一组合能力可以用更低的成本提供持续和丰富的感知。因此，美陆军决定终止FARA，并在2025财年预算申请中加大对无人机系统的投资。侦察任务定位被美陆军否决后，轻型的体量决定了FARA武器挂载量较少，难以高效费比持续提供强大火力，其打击任务可被低成本战术无人机或重型攻击直升机取代。3.FARA发展的优先级低于维持战备状态美陆军2025财年的预算申请为1859亿美元，与2024财年预算申请大体相当。与2024财年相比，该军种2025财年预算申请中军人保障支出增加6亿美元，增长1.2%；由于部分项目可转入生产阶段，研发预算减少17亿美元，下降0.8%；装备采购预算增加11亿美元，增长4.5%，采购预算增幅较大的装备主要是低层防空反导雷达、远程导弹、无人机系统以及CH-47F第2批次直升机。这些情况表明，聚焦大国战争准备，美陆军将维持战备状态摆在首位，维持部队员额和训练、采购或升级更多成熟装备，至少在当前优先级高于近几年不能列装的FARA。几点认识FARA项目的下马对各国研制此类装备有重要借鉴意义，几点认识如下。1.高速化发展仍将是直升机装备提质增效的必然选择近年来，伴随战场环境的日益透明和便携式防空导弹的不断发展，对速度和航程已达极限的常规构型直升机带来挑战，直升机装备唯有正视能力缺陷，主动适应战场，才能有效应对复杂战场环境和多样化威胁。高速化发展是武装直升机以及突击／运输直升机提质增效和满足未来战场需要的必然选择。美陆军为FARA提出的飞行速度要求高于大多数现役直升机，通过FARA项目，美陆军已基本掌握共轴高速直升机的总体设计、刚性旋翼、尾推进系统、传动系统等关键技术，未来，美陆军若重启共轴高速直升机项目或将相关技术成果应用到其他装备上可大幅缩短论证和研制周期；同时，美陆军继续研制的“未来远程突击机”是典型的高速远程直升机装备，通过两型装备将进一步扩大了对各国直升机装备的“代差”优势。2.扎实的装备论证是各国直升机项目成功的必要条件直升机装备研发投入大、周期长、费用高，项目立项、战技指标论证、方案选型、经费投入等都需要进行缜密分析，与各国陆军战略匹配度、体系定位、能力要求、经济性等是发展高速直升机装备必须缜密论证的要点。美陆军在装备论证阶段对FARA任务定位与军种当前战略规划不匹配是该项目取消的主要因素，各国在推动未来直升机装备发展过程中要引以为戒，科学谋划装备能力需求，缜密论证装备指标要求，为直升机装备型号研制和技术攻关提供有力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