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课三十载,文脉五千年:《文脉的演进》新书出版座谈会召开
2024年12月15日下午,由中华书局上海聚珍主办的“《文脉的演进:中国古代文学史讲录》新书发布暨出版座谈会”在中华书局上海聚珍会议室举行(书名以下简称为“《文脉的演进》”)。活动邀请本书作者复旦大学中文系教授、复旦大学图书馆馆长陈引驰教授,及复旦大学文科资深教授陈尚君、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教授陈子善、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教授胡晓明、浙江大学马一浮书院特聘教授傅杰、复旦大学古籍整理研究所教授陈正宏、复旦大学中文系教授吴兆路、上海师范大学人文学院教授詹丹、复旦大学中文系教授朱刚、上海师范大学人文学院教授李贵、复旦大学中文系教授侯体健、复旦大学中文系副教授陈特等多所高校院所的专家学者亲临现场参与座谈,中华书局总编辑尹涛、《中华读书报》副总编辑王洪波线上参与了本次活动。
活动由中华书局上海聚珍总编辑贾雪飞主持,中华书局总编辑尹涛表示:“《文脉的演进》一书是由陈引驰教授自1995年开始在复旦大学开设‘中国古代文学史’课程的课堂讲录整理而来,讲稿经三十年沉淀,无数次修改,呈现出今天的面貌。书中陈引驰教授以中西文学、文化的大视野进行观察,纵横结合,新见迭出,动态地勾勒出中国文学史的演进历程。可以说,这本书也是全程鸟瞰、探微、梳理、刻画中华文脉的一部力作。”他希望本书能够帮助读者直观、真切地了解文学史中涉及的对象,帮助读者打通文学史、艺术史和美学的视界,让阅读变成一场沉浸式审美之旅。
陈引驰教授简要概括了全书的大致结构,由于需要配合课堂讲授,限于课时,无法完全充分展开,所以采取了不同于一般情况的处理方式。比如先秦散文、秦汉政论与史传、复杂而琐碎的六朝诗歌等都采用了不一样的概括方式。其次,在内容上,基于对课程内容的熟悉与多年的研究,书中也体现了很多自己的想法。从大的方面来讲,所谓“中国文学的三个轴心时代”比较适合用来把握文学史。再深入具体一些,书中谈到的一些问题,可能是这一段文学史本身所包含的,但有的时候也超越了这一时段,而具有普遍性。第三,讲录体在实际上未必是平衡的,也有些缺憾。最后,陈引驰教授表示,实际的文学史讲授,以往很多年是以朱东润先生主编的《中国历代文学作品选》和刘大杰先生的《中国文学发展史》作为学生的参考教材而展开的。《文脉的演进》可以说是在这样的基础上,从自己所体认的文学史演进的角度或层面上,做一番勾勒和描写,某些细部可能不充分、不平衡,甚至有不妥当或错误的地方,但还能将自己所认知的文学史的脉络或趋势大致展现出来。
复旦大学文科资深教授陈尚君特别提及,本书表现出文学史的另一种写法。书中除文学外,诸子、史传都有顾及,将文学发展的内在动力和表现形态都讲得非常清楚。可以从书中见出作者学养深厚,视野开阔。从中西文学对比来看,既有中国先贤的积累,又有西方对中国文学的观点和研究;既讲诸子,也讲《左传》《史记》,在说它们研究现状的同时,自然流露出作者自己的看法,比如对“古诗十九首”“苏李诗”的解读,很令人感动。值得一提的是,本书能直观地表现出课堂的现场感,即部分内容详尽,往复回环,部分内容就略去,还原了真实的课堂场景。“特别是三个‘轴心时代’的提法很新颖”。
对于“三个轴心时代”的观点,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教授陈子善认为,第三个轴心时代,虽然篇幅最少,但鞭辟入里,又有详注,对古典文学与近现代文学关系的辨析,特别是对翻译文学重要作用的强调,都给读者以深刻的印象。陈子善教授回顾说:“复旦大学中文系有写文学史的传统,较早的有赵景深《中国文学小史》,其后有刘大杰《中国文学发展史》,改革开放后,是章培恒、骆玉明《中国文学史》,在这之后就是陈引驰教授的这部新著《文脉的演进》。”陈子善教授表示,讲中国文学史,关键在于能否自成一家之言,让读者有所得,并受到启发,让阅读变得很舒服,这就很好。这是一部体现了陈引驰教授的个人风格的文学通史。
“《文脉的演进》装帧设计很棒。蓝色的夜晚、金色的山脉,书名字体与用色,像是月光洒落在上面,使得文脉就像光波一样,宁静而有动感,有一种儒雅的感觉,如同陈引驰教授其人。”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教授胡晓明认为书名取得很好,“文脉”一词像是我们身体中持续流淌的血脉,与生命相关,而且确实是中华文明的特点。正如陈寅恪先生所说,中国文学的背后有一种深厚的人文主义传统,其实这就是文脉。在这个传统中,无论是研究哲学、政治、宗教,又最终以创造文学为旨归。因而文学是文脉中最核心的东西,文人是文脉中生命的担当,而文脉往大处讲,就是文化;往小处讲,文脉有毛细血管的话,这毛细血管就是文章、文献。这本书贯穿陈引驰学术风格重要的一条线索是求真求实,有很强的思考力与批判性,有对现代常见说法的质疑,有点疑古派的学思风格。比如在对庄子思想的描述,对王羲之《兰亭序》的分析等,其细微的辨别当中体现出学者的严谨和冷静。
浙江大学马一浮书院特聘教授傅杰指出:“《文脉的演进》不是一部完整的文学史,但是带有通史的性质。引驰教授是最有优厚的条件来讨论中国文学史上各个时代的问题的。这是因为:第一,他有很好的家学渊源和很好的教育背景;第二,他有过人的天资和过人的用功。他的庄子研究、隋唐文学与佛教研究都有多种专著;他对中古文学下过很大功夫,出版了很有分量的论文集。有广阔的视野和湛深的功夫,体现在这本书中,多有细密的功夫与通达的眼光。”
复旦大学古籍整理研究所教授陈正宏认为,复旦文学史写作有传统,尽管文学史课每人只上一段,但每个人都是贯通的。陈引驰教授延续了陈允吉、刘大杰先生的传统,《文脉的演进》通贯线索很清楚,特别是最后一个部分,很短却很精彩。中国文学发展到五四,很多人认为是断裂,章先生认为是延续,引驰教授不在断裂和延续之间二选一,而是一种世界眼光,很深刻。
复旦大学中文系教授吴兆路认为,讲录体是一种很好的方式,也是一般老百姓更喜闻乐见的一种文体形式,更加亲切,课堂感较强,对普通读者来说,仿佛在听一场生动活泼的讲座,更容易接受,印象更深。作为通俗易懂、视野开阔、独创性、个性化非常明显的一本文学史教材,这本书特别容易吸引那些对中国古代文学感兴趣的一般读者。
上海师范大学人文学院教授詹丹总结了《文脉的演进》的几个特点。第一,讲录体是在课堂上实际生成,有即兴发挥,更具有现场感,是一个新的、灵活生动的文体。第二,始终笔下有人,能看到文章里的人,写文章的人,更能看到作者本人。第三,对中国文学史的整体勾勒,照顾到了各种关系的平衡。第四,陈教授作为一个古典文学学者,将近现代文学处理得很到位。在某种意义上,这部分写得比前面还要好,将众多的内容浓缩成精髓。
复旦大学中文系教授朱刚介绍说,复旦大学的中国文学史课程分三段,陈引驰教授上第一段,朱刚教授则负责第二段授课。中国文学史在必须分段讲授的前提下,对第一段的要求特别高,因为第一段的功能性强,它首先要介绍什么是文学史,什么是中国文学史,并在世界与中国这样的一种关系里面把握中国文学。它还需要提供一个鸟瞰和纲领,否则的话,分三段之后的知识就散了。所以,“三个轴心时代”是能够把各个时间段贯通起来的,这本书非常好地完成了第一段的功能。“文脉的演进”还可以从文体、思想性、文学等方面去感受,比如对叙述与记事的区分、对抒情与说理的解构、对议论的把握等等。
上海师范大学人文学院教授李贵表示,这部文学史新著贯彻并深化了陈引驰教授早年的中国文学史观,“澄清”了许多混乱的概念和知识,在古今贯通、中西比较的宽广视野中勾勒出从古代到近现代“文学历史演变的脉络”,既有感性的作品体验,也有理性的史学建构,融文学史、文学批评和文学理论于一炉,一新读者耳目。“导论”对于文学、中国文学、文学史这些核心概念的考镜源流和深入辨析,正本清源,为读者了解中国文学史提供了本体论基础,在同类著作中并不多见,独具自家面目。随后,该书勾勒了从古至今中国文学在时空中的变迁线索,数千年文学的演化脉络于此清晰可见。
复旦大学中文系教授侯体健用六个词概括对《文脉的演进》的感受:“生动、活泼、美丽,知识、感悟、思想;这本书非常生动地反映了课堂现场的一些感受,把这样的感受变成一本书之后保留其生动性,文字依然活泼。”侯体健教授表示,这本书提供了很多学术前沿的知识,并将自己的一些感悟,经验,与文学史上的一些现象、观点、事件形成了交互,读起来让人兴趣盎然。本书关于“轴心时代”“近代的延续与断裂”的部分,包括他对中国文学展开的空间的观察,带有很强烈的学术思考。
复旦大学中文系副教授陈特曾完整地上过陈引驰教授“中国古代文学史”课程。回忆起自己在课堂中的学习经历,他认为《文脉的演进》是集合“天时”“地利”与“人和”而成的。在越来越细密专精的学术发展大势之下,人文学因为具备了某种“整全性”而独显魅力,复旦文学史基本上秉承不多见的三段的划分,其中自有内在的学术理路,落实到本书,可以看到在这种学术理路下全书布局错落有致的详略分布。陈引驰教授在整全的“文学”的大关怀下展开对“中国文学”的讲说,是以全球视野来观照中国文学。
《中华读书报》副总编辑王洪波表示,这是一本“通变”之作。按陈先生的意思,先秦、唐宋、近现代,中国文学完成了三次革命,革命之后,一种文学范式得以成立,然后文学家在这种范式下进行创作。这个框架很有启发性,有利于一般读者从总体上把握中国文学史的脉络。其次,这是一部“通达”之作。“引驰先生给我的印象也是他是一位通达之士,比如他说自己特别喜欢的三个文学家是陶渊明、白居易和苏东坡,而这三个人,看待世界和人生的态度都比较通达。我的感觉,引驰对一些学术问题也是有判断而不独断,严谨而不拘执。”王洪波副总编辑解释道。第三,这是一部“博通”之作。陈先生不只写文学自身的、内在的演化,而且也写文学受到社会、思想、宗教等因素的影响而发展变化。古今中外的思想和文献都是引驰先生驱遣的资源,所以他讲文学史有博通的气象,令人印象非常深刻。
最后,陈引驰教授对与会嘉宾的评论进行了简要的回应,并对嘉宾们表达了感谢,活动圆满落幕。
(摄影:樊晔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