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BA管理智库丨企业社会责任与企业双元创新：稳中求进与险中求胜

2024-08-27 17:33:45 - 清华经管EMBA

摘要

企业社会责任是高质量发展阶段推动企业创新赋能的重要实现方式，已有文献缺乏对企业社会责任与双元创新的内在关系的细分研究，且未能真正测度企业探索式创新与利用式创新的本质。本文以2010—2020年我国沪深A股上市公司为实证研究对象，基于上市公司专利文本数据，考察了企业社会责任对企业双元创新的具体影响及其内在机理。研究结果表明，企业社会责任有助于促进企业双元创新，但对企业利用式创新的边际影响效应更强；企业社会责任对企业双元创新的影响受到外部利益相关方治理效应和外部资源供给效应等因素的调节，且其作用存在分化；“七报一刊”媒体关注能同时正向调节企业社会责任与企业利用式和探索式创新关系，其他报刊媒体关注的调节效应均不显著；政府补助能够在企业社会责任与企业利用式创新之间产生显著的正向调节效应，但不能调节企业社会责任与企业探索式创新关系；机制检验结果表明，企业社会责任主要通过缓解融资约束促进企业双元创新；企业社会责任对企业双元创新的驱动效应在市场化程度更高的区域、非国有产权及强制性企业社会责任披露的企业中更为明显。研究结论为加快以企业双元创新推进高质量发展提供了新理论视角与政策启示。

关键词：企业社会责任；利用式创新；探索式创新；融资约束

企业社会责任与企业双元创新：稳中求进与险中求胜

阳镇，王文娜，陈劲，凌鸿程

引言与文献综述

党的二十大报告明确提出“高质量发展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首要任务”。从企业高质量发展的实现过程来看，企业高质量发展的动力是创新，而创新要素的形成需要企业全面提高自主创新能力。从企业高质量发展的实现结果来看，企业高质量发展体现为企业为多元利益相关方创造高水平的综合价值，这意味着企业需要破除单一市场逻辑下的经济使命或者利润最大化使命，立足企业经济与社会属性融合为多元利益相关方创造综合价值。在我国实现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的重要时期，探讨如何立足利益相关方实现价值共创并保持企业创新的可持续性，成为学界关注的热点议题。长期以来，企业社会责任（CSR）对企业价值和企业绩效的影响尚存争论，也成为检验企业社会责任有效性的重要研究议题。具体来看，既有围绕企业社会责任与企业绩效之间的关系围绕三条路径展开。一条路径是侧重于研究企业社会责任与企业经济绩效和非经济绩效之间的内在关系，研究结论包括企业社会责任与企业财务绩效的促进论与抑制论，以及企业社会责任与企业非经济绩效（员工满意度、组织公民行为、品牌美誉度、企业市场声誉等）的倒U论。第二条路径侧重于研究企业社会责任与企业创新之间的关系，考察企业社会责任对企业创新投入、创新绩效等方面的影响，发现企业社会责任对企业创新投入与绩效的促进作用。第三条路径则是围绕企业社会责任行为治理展开，既有研究认为企业在经济属性主导下企业社会责任可持续性受阻，即企业存在机会主义倾向，可能会做出损害利益相关方利益或者违背利益相关方价值诉求的行为，体现为企业社会责任缺失、伪企业社会责任等行为。从这个意义上，立足企业社会责任治理，更好地推动企业社会责任的可持续尤为重要，这也是影响企业社会责任与双元创新之间的重要调节因素。

综上，学界充分关注到了企业社会责任在企业创新中的重要价值，尤其是利益相关方理论认为，企业社会责任能够嵌入到企业竞争战略之中，能够形成企业创新价值获取效应与价值互惠效应。然而，仅有少数研究文献关注企业创新行为的双元属性，且未能深入考察企业社会责任与双元创新之间的具体关系，甚至模糊了企业双元创新投入与双元创新绩效之间的关系。特别是在企业资源紧张或者紧缺的情境下，企业需要平衡探索式创新和利用式创新，表现为二者可以同时存在于同一组织的不同成长阶段中，亦可呈现出在不同成长阶段交替存在与融合存在等多种情境。相应地，企业社会责任与异质性企业创新阶段下的双元创新关系也缺乏深入研究。目前，关于企业双元创新驱动因素的研究主要聚焦于资源基础观与知识观视角，认为外部政府补助与企业知识搜索（互动式与非互动式知识搜索）是影响企业双元创新的重要因素。这一定程度上忽视了利益相关方视角下企业社会责任的具体作用。总体来看，学界关于企业社会责任对企业双元创新行为的影响依然缺乏检验，且既有企业社会责任与双元创新研究的测度体系模糊了双元创新的核心属性与关键要义。具体来说，现有研究仅从企业研发投入的资本化情况或者企业专利的发明专利比重衡量企业双元创新，难以准确测度企业双元创新的核心要义，且未能探究企业社会责任与双元创新之间的传导理论框架以及内外边界分析机制。

基于上述研究不足，本文以2010—2020年沪深A股上市公司为研究样本，探讨企业社会责任对企业双元创新的具体影响及其内在传导机理。本文的边际贡献在于，第一，扩展了企业社会责任与企业创新的既有文献，为深化企业社会责任与企业双元创新之间的内在关系提供了新的理论框架与经验证据。第二，以文本挖掘为基础，立足专利所属知识领域变化测度利用式创新与探索式创新，丰富了双元创新理论的大样本测度研究。第三，在“治理效应—资源效应”边界分析机制下，扩展了企业社会责任与企业双元创新的边界分析条件，从外部利益相关方视角探寻企业社会责任作用于双元创新的边界条件，深化了企业社会责任与企业双元创新的情景机制。

研究结论与启示

（一）研究结论

基于利益相关方价值共创范式的企业社会责任，使能企业从多元异构主体汲取创新资源支持，实现利用式创新与探索式创新的平衡。学界一直在探究驱动企业双元创新的因素。本文利用2010—2020年沪深A股上市企业数据，从企业社会责任视角切入，揭示了企业社会责任与企业双元创新之间的内在关联、作用机理及影响边界。主要研究结论有以下几点。第一，企业社会责任能促进企业利用式创新与探索式创新，使能企业兼顾短期与长期竞争需求。机制分析表明，企业社会责任是通过缓解融资约束来同时促进企业利用式创新与探索式创新，意味着企业社会责任具备利益相关方效应进而改善企业双元创新。第二，从边界分析机制来看，一方面，媒体关注正向调节企业社会责任与企业双元创新之间的关系，说明媒体治理能够发挥外部治理主体的企业社会责任治理功能，有利于企业社会责任的可持续性进而强化企业社会责任对企业双元创新的正向作用。另一方面，政府补助会正向调节企业社会责任与企业利用式创新的关系，但其对于企业社会责任与企业探索式创新之间的正向调节效应不明显，一定程度上说明企业创新具备短期迎合效应而非长期探索导向。第三，企业社会责任对企业双元创新的促进作用存在异质性，表现为其对于市场化程度更高的区域、非国有产权以及自愿披露企业社会责任信息的企业促进作用更明显。

（二）研究启示

本文研究对企业决策与政府政策的制定具有如下启示。对于企业决策而言，第一，企业双元创新是企业形成短期竞争优势与长期可持续竞争能力的重要基础。在加快实现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的目标驱动下，建设以企业双元创新能力为基础的创新体系尤为重要。因此，企业需要主动将以双元创新为基础的技术创新摆在企业竞争战略的关键位置，注重面向探索式创新等具有长期导向的创新能力建设，持续强化企业创新资源投入。同时，在构筑企业技术创新体系的过程中，企业应高度重视企业社会责任的战略价值，更加重视企业社会责任的价值属性，摆脱企业社会责任成本论、负担论、单一慈善论或者工具论等认知误区。此外，应推动企业社会责任融入企业战略管理与创新管理体系之中，立足企业社会责任承担综合价值创造的共创与共享效应，强化企业社会责任对企业双元创新的竞争价值。第二，持续推进与优化企业社会责任内部治理体系。企业社会责任治理体系建设不仅仅依赖于企业通过自我内部治理机制的优化规避短期导向或者机会主义倾向，更需要强化企业社会责任的内外部治理效应，发挥媒体治理对企业社会责任治理的重要作用。这就需要企业积极引入媒体、社会组织以及其他关键利益相关方参与企业重大战略决策、重要运营管理信息披露以及企业社会责任实践平台建设。此外，媒体等利益相关方应积极引导企业社会责任舆论导向，帮助企业更好融入社会责任价值理念，从而构建与优化外部社会责任治理主体参与的企业社会责任治理体系。

对于政府而言，在当前推动高质量发展以及科技自立自强的背景下，需要进一步优化微观企业层面的创新政策体系以及企业可持续发展治理体系。具体地，第一，应持续强化企业创新主体地位，加快完善面向企业为主体的科技资源配置体系，持续强化企业为主体的基础研究投入力度与应用开发投入力度。一方面，积极引导部分行业科技领军企业开展探索式创新，另一方面，积极推动传统行业企业稳步实施利用式创新，构建面向利用式创新与探索式创新的双元结合的技术创新体系。第二，进一步完善强化企业社会责任治理的宏微观政策，更好推动企业开展企业社会责任实践。例如，针对上市公司，应通过构建ESG制度体系，进一步优化企业社会责任的激励、引导、监督以及评价政策等。

（三）未来展望

针对该研究方向，未来可进一步丰富企业社会责任与企业双元创新的内在机制，丰富企业社会责任与企业双元创新的传导机制研究，比如知识多元化或许是企业社会责任影响企业双元创新的另一中介渠道，有待进一步探寻企业社会责任作用于企业利用式创新与探索式创新的微观机制。此外，企业社会责任对企业双元创新的影响可能是非线性的、存在门槛，可以进一步围绕企业社会责任与企业双元创新的门槛效应拓展分析。最后，企业社会责任与企业双元创新的情景因素有待进一步分析，比如在不同的制度环境中，企业社会责任与企业利用式创新及探索式创新的驱动关系是否存在差异有待进一步检验。

全文阅读

EMBA管理智库丨企业社会责任与企业双元创新：稳中求进与险中求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