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2000年前的乐舞百戏
转自:新安晚报
六博乐舞百戏图/陈沟汉墓出土
乐舞百戏是汉代音乐、舞蹈和各种杂技等艺术混合为一体的表演形式。观览萧县汉画像石,我们就如同穿越至汉代,身临其境地感受吹箫弹琴、撞钟击鼓、长袖飘曳、飞剑跳丸、斗兽戏禽的欢愉和热闹。
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汉代乐器应用相当广泛,皇家及民间祭祀,军队行军、作战,官僚地主出行或出殡送葬,各种宴饮以及舞蹈、杂技表演,都有器乐伴奏。汉代乐器可分为打击乐器、弹弦乐器、吹管乐器三大类。
在萧县圣村出土的一块汉画像石上,完整记录了汉代一次乐舞百戏表演的场面。画面好像一幅特写,定格了演职人员:石上共刻八人,左一吹排箫;左二吹篪(笛);左三吹竽;画面中间刻建鼓舞,鼓上有华盖,两侧有羽葆,建鼓下有羊形鼓跗;两侧各一人,执桴(鼓槌),跨步击鼓;建鼓舞右侧为一人着短衣跳丸;再右一人倒立,居右端者左向跽坐,手持一圆形物(一说为吹埙,一说为摇鼗鼓)。
建鼓,打击乐器,萧县汉画中常见,形体较大,有肩圆和长圆两种形制,安有底座,上竖一柱,鼓在柱中间,柱上有羽葆。
鼗鼓,形如今天的货郎鼓。形体较小,有柄、两耳,执其柄而摇之,耳则击于鼓上,发出声响。《仪礼·大射礼》注:“鼗如鼓而小,有柄,宾至摇之,以奏乐也”。它的作用是在乐起之前摇响作令,提醒诸乐手做好准备,引导诸乐器奏起乐章。
弹弦乐器有琴、瑟。瑟的音色比较凄凉,似哀怨之声,如泣如诉。据《西京杂记》卷一载:“高帝戚夫人,善鼓瑟击筑,帝常拥夫人倚瑟而弦歌,毕,每泣下流涟。”
吹管乐器在萧县汉画中有埙、篪、竽、排箫等。埙,古老的吹奏乐器,原始社会晚期已经出现,用来模仿鸟叫,后来便成了乐器的一种,“埙,烧土为之,围五寸半,长三寸半,有四孔,其二通,凡六孔”;汉代的陶埙属八音之一的土音。直到今天,在萧县西部,和河南芒砀山景区接壤的张庄寨镇一条脊村,民间艺人用黏土制作一种叫做“泥响”的乐器,每年在芒砀山庙会期间大量出售,就是古代陶埙的遗存;篪,类似笛的乐器,《汉书·礼乐志》载汉朝宫廷乐队中设有“篪员二人”,颜师古注:“篪以竹为之也”;竽,一种古老的乐器,东周时已有;排箫,汉画中常见,将乐管编连起来,从低音长管到高音短管,依次排列,主要用于合奏。《说文·竹部》云:“箫,参差管乐,像凤之翼”,故箫又名参差。
汉画像石上的乐器,既是一个独立的艺术天地,又和舞蹈、杂技共同组成一个精美绝伦的艺术世界。
建鼓咚咚,长袖袅袅
萧县汉画中许多乐舞百戏画面,展现了汉代舞蹈的繁盛景况,有建鼓舞、长袖舞、巾舞等舞蹈内容。
建鼓舞,是一种以建鼓为主要乐器的舞蹈。汉画中往往同其他舞蹈、音乐并存,组成综合性的百戏场面。圣村画像石上,建鼓居于中心位置,两侧各一人,皆头戴武弁,执桴,跨步击鼓,边击边舞,气氛热烈。
长袖舞,是一种以舞蹈者衣袖特别长为特征的女子独舞,萧县丁里镇孙小林子村出土的汉画像石上:舞蹈的女子,宽衣长袖,腰如束素,翩翩起舞,婀娜多姿;萧县破阁村出土的《抚琴歌舞图》下部,也表现了汉代歌舞的场景,“长袖袅袅”“细腰欲折”。有时舞者还手执舞具,最常见的是巾,随风飘拂,卷扬天际。“体态似无骨,观者皆耸神”“腰肢一把玉,只恐风吹折”。
汉代的长袖舞,流风余韵,回响不绝,在今天藏族舞蹈和传统戏曲中还经常能见到,萧县梆子剧、砀山四平调、泗县拉魂腔,旦角们都长袖善舞,用翻飞的水袖表达复杂的感情。
跳丸飞剑,疾若流星
杂技在汉代属于百戏的范畴。张衡《西京赋》所载有倒立、冲狭、爬竿、走索、戏车等。而萧县汉画中的杂技有弄丸、倒立、飞剑、斗鸡、斗牛、斗羊等场面。
弄丸,也叫跳丸、抛丸、掷丸。是汉画中常见的杂技表演之一。萧县丁里镇孙小林子村出土的汉画像石上的跳丸表演,共有六丸,表演者不仅双手抛掷,画面上,还有一个球即将掉落地上,表演者用脚踢起,手脚并用,栩栩如生。萧县陈沟出土的汉画像石上,表演者技艺更为高超。
飞剑,与跳丸大同小异,只是抛接的道具由丸换成了剑。萧县丁里镇孙小林子村出土的汉画像石上,飞剑表演者岔腿而立,双手在轮番抛掷四剑,展示了飞剑的技巧。
倒立,俗称“拿大顶”,汉时称“倒值”“掷倒”,是指艺人双足朝天、倒立行走,用双足和单手、嘴等做各种动作的形体技巧表演项目;倒立作为一个独立的杂技项目,一直流传至今,竞技体操中的双杠、吊环、平衡木、自由体操等项目都深深渗透着倒立技巧。
汉画像石中的杂技表演,展现了汉代高超的杂技水平,不论是动作的难度或惊险性,还是艺人的准确、熟练程度都达到了很高的水平。
呼卢喝雉,争强赌胜
六博早在春秋战国以前就已出现,《楚辞·招魂》有云:“蓖蔽象棋,有六簿些;分曹并进,遒相迫些;成枭而牟,呼五白些。”其中的“六簿”便是六博棋。到了秦汉时期,六博棋更加流行,《史记·苏秦列传》记载:“临淄甚富而实,其民无不吹竽鼓瑟,弹琴击筑,斗鸡走狗,六博踏鞠者。”汉代的统治者如文帝、景帝等都很喜爱博戏。西汉时朝廷里设有博侍诏官,汉代还出现了专门研究博术的人和著作。
六博图是汉画像石中常见的题材之一。汉画像石中的六博图,伴有建筑人物、神仙灵异、乐舞百戏、车马出行等元素,画面构图丰满完整,人物刻画细腻传神。画像石上,弈棋者双手飞舞,较大幅度的动作意味着弈棋的游戏性较强(见《呼卢喝雉》《宾主对弈》)。六博对弈时人们争执、谩骂乃至演变成武斗都是司空见惯的事情。战国末,荆轲在邯郸与人博棋,在对弈中发生争执,对方破口大骂,后来在秦王宫中刺杀秦王表现极为英勇的荆轲此际竟仓皇离去;汉文帝太子刘启与吴王刘濞之子刘贤弈棋,引起争执,刘启拿起棋盘,砸中刘贤头颅,后者脑浆迸流,当场死亡,为后来“吴楚七国之乱”埋下一大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