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货司机陷入低运价困境
近日,不少货车司机反映卡车运费持续降低,甚至影响了卡车司机的生存。而这也成了如今物流行业最关注的问题之一。记者了解到,这其中除了车多货少,平台压价造成行业内卷也是重要原因。
记者 李静 刘志坤
卡友增多,运价降低
“今年运价明显下降,原来运费是4元/公里,去年降到3元/公里,现在甚至到了2元多/公里。过去一月能赚一万多元,现在连一万元都赚不到了。”小武说。
这是小武干大货司机的第四年。他一直跑新疆路线,“因为这边运费高一些,但今年也感觉降价了,基本上就是来回只能赚单程的运费”。
他还给记者算了一笔账。“燃油费每公里1元左右,高速费每公里1元左右,每公里的成本就要2元左右。如果运价是每公里2元多,那么跑一趟几乎挣不到钱。”小武说,这还没有算日常花销,另外,保险一年1万多元,更换一个轮胎一千三四百元,保养也得不少钱。“如果时间不紧张的话,走国道能省一笔费用。”
跟散户相比,物流公司的大货司机也受到冲击,两者几乎不相上下。老吴有一辆13米的高栏半挂车,挂靠在河北一家物流公司。他跑车15年了,但今年感觉出勤率降低,运价也降低。老吴平时跑河北到重庆路线,之前一个订单价格14000元左右,现在降到了12000元左右。
平台压价,行业内卷
小武和老吴都感觉这几年车多货少。从快狗打车等平台公布的财报以及货拉拉官网公布的数据显示,近三年头部货运平台的司机人数整体呈上升趋势。综合三家企业活跃及注册司机数来看,2021年-2023年,平均司机增长率约为20%,而同期我国货运总量增长率为5%、公路货运总量增长率仅为3%,可见运力增长速度高于货源增长速度。
除了车多货少,小武觉得有的货运平台为了控制自身利益会降低运价。“平台抽成不合理,要抽几十元钱到几百元,另外,还有几百元钱的信息费。”平台会员有抢货优势,但小武没有开会员,因为开会员还得花钱。
小武主要靠某平台找货,他发现平台压价会造成行业内卷。“去年从浙江到新疆,运费是14000元,但有的司机11000元就干,这个活就被撬走了。反正你不干,总有人干,因为大货司机背着车贷,在外面耗不起。”
由于找不到合适价格的货,小武宁愿在原地“趴窝”。今年8月,他在黄山等了8天。最久的一次,他在阜阳等了十几天。
老吴每次返程,也是自己从平台找货。“信息费比较高,我只能自己压缩成本。”他今年没有住过旅馆,一直住在车上。还买了4口锅,平时自己做饭吃。
济宁某物流公司工作人员孟先生透露,“平台有大数据,给出的参考价远低于市场价,因为有人拉过这个价。比如货主要发货,以为要给到5000元,平台给出指导价3500元就够了,那么下次货主可能会用3000元来试探有没有车。”
供大于求,出路何在
日前,中国物流与采购联合会物流信息服务平台分会发布行业文章分析称,我国公路运力市场供过于求,处于饱和状态。
中国物流与采购联合会发布的《2022年货车司机从业状况调查报告》显示,70.39%的货车司机反映2022年运价相比往年总体降低,仅有4%左右的货车司机反馈2022年运价相比上年出现增长。仅从运价变化的角度而言,我国公路运价并无明显下降,从司机的角度感受到运价下降的原因主要有以下几点:一是整体成本上升导致净收入减少,二是货源渠道不稳定导致低价竞争,三是近半货车司机曾以低于运输成本价的价格承运过货物。
文章认为,货车司机人数快速增长,也导致行业竞争更加激烈。司机要想获得与往年持平的可支配收入,需要付出更多的劳动时间。被调查货车司机中,超过四分之三的司机日均工作时长在8小时及以上,劳动强度总体较大,也间接导致运力过剩。因此,从司机的直观感受上虽然有单可接,但竞争激烈,整体收入持续下降,劳动时间过长,收入远不及预期。
面对现在的货运行情,很多大货司机都作出了反应。孟先生说,本身这个行业就有高风险,货车司机也想得到保障,但是现在的行情下,合适就干,不合适只能退出。小武打算再跑一个月,明年转行。他在老家承包了土地,计划种植药材,如果收益可观的话,就把车卖掉。老吴干大货司机已经15年,其间曾转行两次没有成功。他又花40多万元换的新车,刚跑了两年,舍不得退出,还想再试试,他期待着也许行情能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