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中国花滑比赛服背后的故事“做更能体现中国文化的赛服”
揭秘中国花滑比赛服背后的故事“做更能体现中国文化的赛服”
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网站李云舒
图为冰舞运动员王诗玥/柳鑫宇比赛服设计手稿，设计师赵雅捷。（北京服装学院国家冬季运动服装装备研发中心供图）
2月7日，北京首都体育馆。在悠扬的电影《夜宴》配乐下，中国花样滑冰双人滑组合彭程/金杨以一套极具张力的表演，在花样滑冰团体赛自由滑比赛上获得131.75分，为中国队赢得8个积分。这是他们北京冬奥会的“首秀”战绩。
比赛中，彭程的比赛服引起了许多网友的注意。“这件考斯滕（Costume）绝美，太美了！”微博网友“任重而鹿远”评论道。
一件优秀的花滑比赛服究竟是如何被一步步设计出来的？谁创造了这些让人印象深刻的艺术品？想要了解这一切，要走进中国花滑考斯滕设计与制作基地——北京服装学院国家冬季运动服装装备研发中心。
一件花滑比赛服的诞生需要经过多个流程，历经多次试穿调整无数次修改
聆听音乐、沟通交流、设计图样、制作裸服、镶钻装饰、陆上试穿、冰上试穿、反复修改……一件花滑比赛服从无到有，需要经历多个环节，而第一步，就是从音乐中“找感觉”。
“音乐是整个比赛的灵魂。”北京服装学院国家冬季运动服装装备研发中心主任刘莉告诉记者。演员参赛曲目确定后，设计师会先对音乐进行分析。“这是西洋音乐还是中国音乐？展现了怎样的情境？我们的比赛服要尽量贴合节目所表现的故事。”
制作出一件舒适、贴合、轻便的比赛服对于运动员来说非常重要，充满艺术感的设计也会为运动员的表演增色，有助于他们在赛场上的发挥。团队成员、北京服装学院研究生二年级学生李一萌说，设计师往往会出几套设计图，除了要契合音乐风格，还要与运动员的技术动作编排相呼应。运动员、教练员与编舞师都会对比赛服提出意见，团队会再与相关人员进行反复沟通，最终确定方案。
敲定方案，只是第一步。在研发中心的制作间，记者见到了王诗玥/柳鑫宇在本次冬奥会花样滑冰冰舞韵律舞上穿着的比赛服裸服。
“先要制作出裸服，在运动员试穿、反复调整后，再一点一点手工镶嵌水钻、调整花纹风格，更好地呈现整体效果。”工艺师董华琳说。
董华琳告诉记者，自己从事服装行业30余年，做花滑比赛服已经2年多。“花滑比赛服和普通服装差别非常大，各方面要求非常精细。运动员有肌肉、非常结实，运动量也很大，所以面料必须既能勾勒出曲线，又要抗拉扯，这其中的把控非常难。”为了选出合适的面料，团队经历了无数试验，对各种面料进行比较。
由于时间紧、任务重，在接到任务之后，加班赶制比赛服已经是整个团队的工作常态。对李一萌来说，早上9点开始工作，直到晚上11、12点才能结束的状态，已经持续了几个月。“虽然很繁忙，但也很充实。”她笑着说。
兼顾艺术性、功能性、安全性，是花滑比赛服制作的关键
很长一段时间，中国花样滑冰的高水平运动员更愿意寻找国外设计师合作。2018-2019赛季，因为一次契机，中国花滑队开始与北京服装学院团队合作，为双人滑组合隋文静/韩聪设计服装。
“任务来得很突然。我们赶着周期设计出了比赛服，他们试穿之后，效果很理想。”主设计师赵雅捷说，身着中国自己设计的比赛服，隋文静/韩聪参加了2019年日本琦玉世界花样滑冰锦标赛，一举夺得金牌。
从此，团队开启了与花滑比赛服之间的不解之缘。2019-2020赛季，他们开始设计单人滑服装并尝试做冰舞服装，2020年中国杯上，花样滑冰队的比赛服装全部由北服团队负责。
花样滑冰是运动和艺术性相结合的项目，所以比赛服需要充分展现运动员的“美”。采访中，记者看到了彭程曾经穿过的一件表演服。设计师告诉记者，上面的镶钻多达8000多颗，“都是用手工一颗一颗粘上去的。”
大量的水钻让比赛服显得十分耀眼，但高水平运动员对服装轻度的要求也十分严格。“单人滑对重量的敏感度比双人滑更高。我们试过，女单选手每一件衣服要控制在300克左右，不能太重了。”刘莉说。
“虽然装饰可以做得更飘逸、更炫酷，但配饰一旦脱落，对比赛的影响会非常大。此外，双人滑还有抛跳等动作，这就要求女运动员比赛服的腰部部分不能割手，而且一定要牢固。”刘莉说，“既要有艺术性，又要兼顾功能性，还要保证安全性，这是花滑比赛服制作的关键。”
目前刘莉团队为中国花滑队创作设计方案超千套，制作比赛服、表演服均超100套，帮助运动员在多次大赛中取得奖牌。2019年度在国际花滑论坛Golden Skating中获评“最佳比赛服（Best Costume）”。
“设计师们投入的心血是不计成本、无法衡量的。可以说，我们是捧着心在为中国运动员设计比赛服。”刘莉说。
如今，每次中国花滑队比赛，设计师们都会准时观看。“只要我有时间，一定会到比赛现场观赛，很兴奋，也很紧张。比赛服是比赛很重要的一部分，会得到各方的评价，作为设计师，还需要关注运动员和比赛服的‘配合’情况，非常忐忑。每一件比赛服都是我们设计师的作品，每个细节我们都会认真对待。”董华琳说。“打开短视频APP，给我推送的也都是中国花滑运动员拿奖的片段，非常自豪！”
坚持将中国文化融入比赛服设计，提升艺术表现力，彰显中国的独特魅力
中国花样滑冰队前主教练姚滨曾讲过这样一个故事：在中国花滑刚刚起步之时，选手的比赛服是由没有学过服装设计的他来制作的。在为队员制作参赛服装的时候，他总会结合音乐，融入与之相关的元素。
1996年的花滑世锦赛上，申雪/赵宏博的服装就与配乐《黄河》十分契合。这套衣服的设计、熨烫和缝制，姚滨通通包揽，连亮片也是他亲手钉上去的。除了在色彩上使用黄色，陕北褂儿的特点也尽显其中，“咱得尊重《黄河》的元素”。
随着中国花滑在国际上的成绩越来越好，在一段时期内，许多中国选手的比赛服大多选择交由外国设计师制作。而现在，中国选手又穿上“家门口”设计的比赛服。
采访中，刘莉透露出团队在设计表演服时始终不变的坚持——中国美学表达。“只要曲目是中国风的，我们马上就想在这样的场合展示中国文化。尽量多采用中国的传统技艺，让表演的故事性更强、观赏性更高。”她说。
2019-2020赛季，中国男单选手金博洋在短节目《曙光》中穿着的比赛服，就运用苏绣技法。“初看以为花色是印染的，用手一摸才知道是一针一线绣上去的。”赵雅捷说，绣娘们花费约250个小时，将针距缩小到正常的1/5，呈现出比印染工艺更丰富的效果。
本次冬奥会上，彭程在自由滑项目中穿着的比赛服也采用了苏绣工艺。不过，近距离观看时异常精致的苏绣纹样，由于在直播中距离较远，往往不容易被观众注意到。
“如果观众看不到，这样精细的设计付出的努力是否值得？”面对记者的这个问题，刘莉笑着说道：“运动员能看到。运动员知道我们国家用了很大的心血，用最好的东西来为他们设计，他们的内心就会更稳定、更有安定感，能发挥出更好的水平。”
除了苏绣，刘莉团队还积极尝试了水墨、草木染等中国传统元素。针对表演服上的中式纹样，团队还时常邀请专家参与研讨，古代服饰文化专家赵连赏教授一直作为设计团队的美学专家对设计提出建议。
如何将传统文化中的中国元素融入冬奥比赛服设计，一直是刘莉团队在思考和探索的课题。“尽管完成这样的赛服设计很难，但是我们设计团队不会放弃，一定要尝试做更能体现中国文化的比赛服，将中国文化融入比赛服设计，提升艺术表现力，彰显中国的独特魅力。”刘莉坚定地说。
责任编辑：梁斌SF0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