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信托总经理陈兵：信托业高质量发展路径思考与模式创新

来源：信托百佬汇

7月14日，由证券时报社主办的“2023中国金融机构年度峰会暨2023中国信托业发展高峰论坛”在深圳举行，上海信托总经理陈兵围绕“信托业高质量发展路径思考和模式创新”发表主题演讲。今日发布演讲全文。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同仁：

上午好！非常高兴来到本次论坛和大家交流信托业转型。高质量发展既是今年信托业年会主题，也是社会各界对信托业发展的共同期盼。在今年信托业年会上，国家金融监管总局肖远企副局长充分肯定了信托在我国经济社会中的重要作用，以及在我国金融体系的重要地位，这让我们欢欣鼓舞。过去几年，随着城镇化、基础设施建设资金需求递减，以及经济社会对信托需求转换等因素共同促动下，信托业开始新一轮转型探索，当前正处于转型阵痛期和风险化解压力期，对转型迷茫的声音时有出现。庆幸的是，监管对信托业转型高度关注，适时出台一系列引导和鼓励政策，信托业务新三分类、放开正回购等措施体现出对行业发展的呵护有加。在“金融服务实体经济”、“资管新规规范业务内涵”，以及“三分类确定信托功能”的驱动下，行业发展框架基本确立。接下来，行业需要在现有框架内落实政策要求，埋头苦干摸索高质量发展路径。上海信托对转型发展作了一些探索，下面将我们的思考和实践汇报如下：

一、首先还是要客观实事求是看待信托业过去的发展，准确把握信托业的发展规律，从而回答好行业“为什么要高质量发展、为谁高质量发展、如何高质量发展”问题。

信托业发展受到高度关注，同时对信托业的评价也有各种声音，特别是行业发展经历多次起伏波动后，社会各界对信托业能否可持续、高质量发展存有一定的迷茫和质疑。在这里，我们认为，要谈信托就不能只谈信托的表面，应该由表及里，将信托细分成“信托制度”、“信托业务”、“信托公司”三个维度，去理解信托深层次内涵，客观评价信托业对经济社会发展贡献，才能更加准确把握信托业的发展规律。

1、信托制度是美好的，有独特且不可替代的价值。信托普遍具有所有权与收益权分离、财产独立、风险隔离、长期存续等共同特征。从国内外经验来看，对促进经济社会发展有重要的价值。信托在我国金融体系中有其独特性和差异性，于银行、保险、券商、基金，是天然的财富管理工具，投向灵活能满足建设现代产业体系的不同类型资金需求，慈善信托则可在共同富裕以及第三次分配中扮演重要角色。因此，只要将信托回归本源，信托制度依然将在中国式现代化征程中得到更广泛的应用，就能解答好“哪些事情只有信托能做，或者只有信托才能做好，哪些事情信托可以做得比别人好”的定位问题。

2、转型是信托业务的自带基因，应客观评价信托业务的贡献。有一种观点认为，信托主业一直不清晰，但实际上，信托主业跟随社会需求变化就是国内外信托业务的显著特征之一。信托业务产生背后的逻辑就是用信托制度去迎合经济社会发展需求，只要经济社会需求一改变，信托业务逐步切换到新业务领域，也就是要进行转型。梳理信托业务过去40年的演变逻辑，在不同阶段经济发展和民生需求驱动下，信托业务承担了不同功能、履行不同使命，在不同时期展现不同业态。从改革开放之初，承担吸引外资和资金的职能，支持国内经济建设；到上世纪90年代，发起设立系列银行、券商和基金公司等机构，丰富金融市场要素；再到《信托法》颁布后，积极探索资产管理服务。近年来，随着经济发展模式的改变，融资类信托业务的需求边际缩减，信托业也正在从当前经济社会需求中寻找到转型方向。其中之一，就是满足人民对普惠式财富管理持续增加的需求，信托公司率先洞察并顺应需求，运用信托制度为居民家庭提供家族信托、特殊需要信托、保险金信托等专属财富管理服务。所以说，信托业务在促进经济社会发展中，过去40多年确实发挥了巨大作用。我们相信，只要将信托三分类业务转型及其配套政策落实好，信托业务长期发展前景依然美好。

3、信托公司开展信托业务需要能力匹配。只有这样，才能做到受益人利益最大化。如果能力跟不上业务开展，受益人利益最大化就有可能得不到保证，从而丧失委托人的信任，而信任是信托业安身立命的根本。过去信托公司的竞争更多靠制度红利，一方面造成了行业的无序发展，另一方面让信托公司忽视了专业能力的培养和提升，大家对转型准备不足，存在能力与转型要求不匹配的问题，所以面对转型存有畏难和迷茫情绪。从这个角度出发，行业的高质量发展至少需要做两方面工作：一是引导信托公司不断提高专业化能力，包括资产配置和投资研究能力、智能化运管能力以及精细化风险管理能力等。二是业务准入与能力相匹配，分类监管，要对信托业务采取差异化的监管机制和业务准入，鼓励和促进信托公司开展专业化竞争。

二、坚持信托本源制度，提升专业能力，以“受益人利益最大化”为原则，围绕服务实体经济创新金融供给，走差异化道路发展好资产管理信托和资产服务信托。

国家金融监管总局李云泽局长在上海调研提出了信托业发展要坚持16个字基本原则：“坚守定位、回归本源、市场导向、差异发展”，信托部赖秀福主任在信托业年会也再次强调并提出了更加具体要求，我们认为非常准确和重要。

（一）必须坚持以受益人利益最大化为原则开展各项信托业务，改善提升行业新形象。

虽然信托业近年出现了一些负面事件，但是总体瑕不掩瑜。过去10余年，信托业还是给投资者创造了很好的回报，最近5年，信托业为投资者回报收益近4.9万亿元，接近于1年1万亿元，这还是在信托业近5年总体回报率不断下降，特别是三年疫情大环境下实现的。从金融行业横向对比来看，这个回报水平也是比较高的。从上海信托的数据来看，也经受住了市场考验，为投资者实现了较好的投资收益，2008-2022年共计兑付本金31000亿元，兑付信托收益超2600亿元，所有产品均安全兑付。正是信托业过去为投资者创造了很好回报，行业转型才会受到如此多的关注。

肖远企副局长在信托业年会提出，信托业高质量发展的关键之一在于能否获得市场信任。因此，信托业高质量转型的起点，必须要建立在“以受益人利益最大化为原则”基础上，否则就是涸泽而渔。只有委托人对信托业有信心，对信托公司有信任，才会把财产托付给信托公司管理。信托公司要认真履行受托管理职能，坚守职业操守，诚实信用，不断提高受托管理能力，尽责管理运营信托财产。

（二）必须围绕服务实体经济开展金融供给创新，率先在新时代发挥新功能，承担新使命。

当前，服务经济高质量发展的资金并不稀缺，实体经济更需要金融机构通过金融供给创新，来破除经济高质量发展中的一些障碍和困难。举例来说，当前地方经济发展面临财政预算约束，地方政府债务要解决可持续问题，房地产市场也需要走新的发展模式。同时，在过去经济40年高速发展过程中，各个市场主体积累了大量符合证券化的实物资产，而资产管理市场也需要大规模且更多样化的资产类型进行配置。围绕以上主体需求，信托公司如能顺应市场创新，开展私募REITs则可以为实体经济提供新的有效金融服务：一是能以直接融资方式更好服务实体经济，助力风险防范化解。在过去两年，基础设施公募REITs的高效推进，让市场看到了REITs市场的巨大潜力。如信托开展私募REITs业务，可以为更充分发挥REITs机制产权分离、专业分工、高效运营、规范治理等基础性作用，可以原始权益人提供更为丰富的投融资方案，特别是能畅通地匹配基础设施和房地产市场资金双方的要求。二是将会加速多层次REITs市场的目标。从国外的经验来看，当经济发展从高速往中速，及中低速切换过程中，REITs业务普遍得到快速发展，且在金融体系中担当重要角色。当前我国正在探索建立覆盖多种底层资产、多种组织架构、公募私募协调发展的多层次REITs体系，为基础设施、房地产等不动产全生命周期畅通规范高效的金融服务，形成“交易所公募REITs市场-私募REITs市场-私募不动产投资市场”的金字塔型市场结构。信托公司在私募REITs基础资产领域有自身的专业优势和客户积累，将会助推多层次REITs市场对接多类型底层资产、多元化投融资需求的目标。

当然，信托公司积累了三项有利条件可以让信托公司在私募REITs领域有所作为。一是信托公司对资产证券化市场比较熟悉，行业约有2/3超过40家信托公司开展了资产证券化业务，并建立专业化团队；二是积累了基础资产的筛选能力、存续期资产管理能力，以及较好的基础资产客户。过去融资类业务的主要客户就是在基础设施和房地产领域，信托公司对这些基础资产熟悉，了解程度甚至比证券公司、基金公司要高。三是积累了较好的产品发行和销售能力，机构客户也有较好积累。历经15年融资类业务发展，信托公司总体为机构客户和金融同业客户提供了良好的投资回报，建立良好合作关系，搭建了良好的客户网络，这为信托公司开展私募REITS承销打下较好的基础。因此，信托公司可以在私募REITs领域内建立起涵盖从资产获取、产品创设、受托管理到产品销售以及投资配置的全链条、全流程的闭环业务模式。

（三）提高专业能力，走差异化道路，发展好资产管理信托和资产服务信托，发挥两者的联动优势。

1．脚踏实地，大力发展固定收益类信托和股权投资信托。信托公司过去十几年深耕于融资类业务，由此建立的专业化队伍、业务制度和流程体系，积累的信用风险管理能力等，是信托公司差异化竞争优势之所在。在开展固定收益标品业务时，信托公司可在投资研究的基础上，结合融资类业务建立起特色化信用风险管理体系，提高债券投资的风险管理能力。固定收益类信托是信托公司开展资产管理信托业务的基础，也是转型的“大本营”。

在此基础上，信托公司可以横向延伸，大力发展股权投资业务，提供“股权、债权、ABS”结合等多功能性融资。一方面可以选择包括泛房地产、基础设施、新能源、“新基建”等项目股权为投资标的，将来适时通过ABS或私募REITS等方式退出，创新迭代传统业务，形成新的增长点。另一方面，可以抓住资本市场全面推行注册制，能更早分享企业成长机会，以专业化能力在科技企业、数字经济、生物医药、高端制造等领域进行布局，把握经济高质量发展下的股权投资机会。

2.扬长避短，大力发展标品类配置类资产管理信托。为委托人提供涵盖跨债券、商品以及各类资产管理产品等全类的资产配置服务。利用资产和策略之间相关性构建不同风险收益特征的投资组合，获取稳健收益。从上海信托的实践来看，从2015年开始，公司聚焦产品体系建设和资产矩阵建设，优选境内外各类别优质资产，对标先进同业机构，大力发展具有信托特色、横跨标准化债权资产、股权类资产及其它另类资产的多元资产配置型资产管理信托业务。公司已率先在行业建立了一支业绩不错的资产配置团队，积累了较丰富的大类资产配置经验，有完善的资产配置体系，能根据客户需求和目标构建配置组合，获取稳健收益，有效控制回撤，实际满足客户多样化的投资需求。

3.打造有信托特色的投研体系，支撑高质量发展。信托业务三分类下，投研必须作为信托公司战略工作持续推动。但信托公司的投研体系建设必须有自身特色：一是必须以服务“转型发展”为中心，围绕业务开展；二是团队建设和专业化能力建设必须考虑信托的现实基础和要素禀赋；三是必须建立起符合自身的激励约束机制等。以此为指导，为配套业务转型升级，秉承研究创造价值的理念，上海信托从2015年开始，就加大投入，探索建立了基于大类资产配置的投研体系，专注债券研究、基金研究、另类资产研究、大类资产配置研究，形成差异化特色。在投研人员培养、投研体系考核、投资和研究转化机制、激励机制优化等方面不断探索和优化，逐步形成对转型创新的有力支撑。

4.立足数字化转型战略，推进数智化运营，推动资产服务信托普惠化，把信托在金融体系中差异化优势落到实处。例如：家族信托、家庭信托等财富管理受托服务信托的本质是利用信托产品创设的灵活性，为客户创设一个信托产品，相当于设立一个专属的“财富管理信托账户”。通过这个信托账户，不仅可以同时提供金融服务和非金融服务，也可以在客户不同年龄阶段提供不同的产品和服务，覆盖全生命周期。因此，“财富管理信托账户”可能成为财富管理市场的一个基础工具，成为银行账户以外的系统重要性账户体系，提升金融机构对客户的黏性，有利于各类型财富管理机构构建“创新、融合、共享、共赢”的财富管理生态圈。像家族信托在财富隔离、传承与个性化事务安排等作用正得到越来越多财富管理机构和客户的认可，业务规模快速增加就是一个例子。

为了高效、准确、大批量设立“财富管理信托账户”，必须借助数字化手段，打造强大的数智化运营管理体系，实现高效的数据传递、业务处理和信息呈现，并对客户营销、客户管理、产品创设、投资管理、运营托管、风险管理等全生命周期进行全程、全域、全链条的跟踪管理。目前，上海信托已打造“智管家”和“睿赢”两大移动化、数字化、智能化业务平台，用于满足产品全生命周期智能化处理、风险控制及资产配置的需求。

如果能将财富管理服务信托和资产管理信托结合起来，将能会为客户一站式提供保值增值、风险隔离、财富保护和分配等综合服务，满足客户全生命周期的需求，大大突出信托的差异化，从而形成信托独特的竞争力。

（四）发挥慈善信托在社会财富三次分配中的工具作用，为共同富裕提供“信托”方案。

政策这次将公益、慈善信托列为信托三分类业务之一，体现出政策对慈善信托在共同富裕中扮演角色的期望。随着信托业高质量发展的推进，慈善信托将逐步成为体现信托公司综合服务能力的一项重要业务。对此，上海信托早有布局，2014年，公司率行业之先，创设了“上善”系列慈善类信托计划，构建出以信托架构参与慈善公益慈善事业的新模式，将“金融资源”与“公益资源”有机结合，并以“授人以渔”为核心理念，形成了教育助学、医疗救助、文化环保和乡村振兴四大板块慈善信托产品体系，截至2023年3月底，累计发行慈善公益产品50个，总募集信托规模超过1.6亿元，初步实现慈善信托发展“系列化、品牌化、规模化”的目标。

未来，上海信托将进一步发挥慈善信托的引领作用，致力于持续挖掘慈善信托服务共同富裕大局的潜力，与时俱进、推陈出新，不断拓宽公司慈善信托的服务范围，为社会公众及企业搭建量身定制的、公开透明的慈善公益事业平台，既提供主动管理模式，也提供受托服务模式，满足市场不同的资金需求。主动管理模式方面，公司在金融行业首创成立慈善母信托——上信上善慈善信托，充分发挥慈善母信托对社会资金的引领作用，有效撬动和放大社会资源。在受托服务模式方面，公司为有明确捐赠方向的社会资金提供信托架构设计、慈善项目管理、开立独立账户、定期信息披露、闲置资金投资等一系列运营保障，充分体现信托公司在慈善业务上的专业服务能力。通过慈善信托业务创新，两种模式同时推进，为社会各界提供了一套金融助力脱贫攻坚、乡村振兴和共同富裕的“上信式”解决方案。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