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随笔|歌声里的岁月

2024-07-18 15:42:00 - 澎湃新闻

我是音乐盲,什么乐器都不会。小时候学过二胡、笛子、口琴,没学成,荒废了。我不识乐谱,什么歌都唱不全,荒腔走板。因为我在老家小山村里读的小学,音乐课一星期一节,只是跟着老师唱唱歌,从不教音乐基本知识。但我还是喜欢音乐,尤其爱听经典老歌。在我80年的人生中,有四首歌,伴着我走过人生的起起伏伏,寄托我曾经的梦,深藏着我的忧愁,抒发我的快乐,嵌入我的生命。我想这大概就是岁月如歌的含义吧。

少儿的梦:让我们荡起双桨

大家随笔|歌声里的岁月

《让我们荡起双桨》是电影《祖国的花朵》(1955年上映)里的插曲,从此风靡全国,至今还在传唱。这部电影,我是在家乡小学读五年级时观看的。

当时我家乡宁波柴桥一带属于东南前线,有解放军驻守的。我们村子小,也驻有一个班,就在我家老屋的隔壁。每隔一段时间(3个月或6个月),就来放电影慰问部队。电影放映地就在我们小学的操场上,露天放映。中间留出一块给部队,四周敞开。看电影在当年、在当地,那是大日子。不管什么电影,只要放电影,十里八里村子的人都赶来,七大姑八大姨都早早来亲戚家,男女老少上千号人挤在操场上。每次,放映前半小时,部队排着队、唱着歌,雄赳赳气昂昂地一路踏歌而来,引发民众一阵阵掌声。战士们一坐下,还相互拉歌、飙歌,更引发四周民众欢呼声,操场上一片欢腾。但只要电影放映机一打出字幕,操场上立马鸦雀无声。

《祖国的花朵》放映那天是1956年6月中的星期天。那天,我刚好和村里几名小伙伴去海边抓了一桶小海鲜,特别意外的是,我居然在稻田里捕到一条一斤重的乌鲤鱼(黑鱼)。在我的老家,河鲜比海鲜珍贵,乌鲤鱼是河中珍品,极难抓到。回家路上,已是异常兴奋。谁想,刚刚爬上小山岗,一眼就望到小学操场上还拉上了大屏幕。哇,今晚果真要放电影了!之前已疯传了好几天,天天就盼着。

“晚上放电影啦!”喜从天降,几个小屁孩就在小山岗上蹦跳着,发疯般冲向小操场。如果屈指算我一生中特别开心的瞬间,那一天傍晚是终生难忘的。

这一晚放的电影就是《祖国的花朵》。这部电影虽然不如前阵子放的《渡江侦察记》那么紧张刺激,也让我们足够享受的了。晚上躺在床上,电影画面一幕幕晃在我眼前,如梦如幻,我不敢相信世上还有这么美好的少儿生活。

第二天上语文课,语文老师上课就问:“昨晚电影《祖国的花朵》都看了吗?”除了一名男生,其余齐刷刷举手:“看了!”老师当场布置:“今天作文课,每人写一篇《祖国的花朵》观后感”。那篇作文,我胡诌了什么已记不得了,但有句话我记得清:“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过上电影里的生活?”

一星期后,上音乐课。音乐老师教我们唱《让我们荡起双桨》。她把歌词写在黑板上,她唱一句,我们跟一句,全神贯注跟着学。不到一节课,全班同学就可以整齐划一地合唱了。音乐课是上午最后一节课,过去,同学们早早盼着下课奔回家吃饭。那天,下课铃响起,全班同学还在纵情合唱:

让我们荡起双桨

小船儿推开波浪

海面倒映着美丽的白塔

四周环绕着绿树红墙

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湖中

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

其他年级的同学纷纷扒在窗口听着我们的歌,我们为此兴奋,越唱越有激情。那歌如同“凉爽的风”吹进我们的心里,激起我们幸福的涟漪。

很快,我小学毕业了,少儿时代也结束了。我当然没有过上电影里的幸福生活,但我带着过上幸福生活的梦和追求,度过了我的少儿时代。

“让我们荡起双桨”,歌声里有我的梦,是驱动我奋斗不止的活力源泉。

青春飞扬:汾河流水哗啦啦

大家随笔|歌声里的岁月

“汾河流水哗啦啦”,是上世纪50年代拍摄的电影《汾水长流》的主题歌,当时知道的人并不多,现在极少听到有人传唱。但我念念不忘,唱这首歌时,正是我青春飞扬之时。

我1963年秋入读复旦大学新闻系,进校不到3个月,除了毕业班,新闻系全体师生全部下到宝山县搞“四清”运动。我们系全部在罗店公社(镇),我和三名同学分在M大队,让我当“四清”工作组文书。工作组组长姓陆,是从总工会来的一名干部。我们入驻当晚,在M大队部召开干部会,宣布工作组开始工作。我们的工作很明确:查账,查近三年的财务账。上面统一布置叫“三核对”:所有账单、明细账、当事人,一一核对清楚。M大队的财务账有满满三大箱,绝大多数都是鸡零狗碎的报销条,70%以上是白条,比如去公社开会一天,报销三角;大队开会研究工作,中午聚餐报销一元五角。我们就得查,查什么呢?就是查队里的干部有没有贪污公款、多吃多占?报销人是否去公社开会了?中午聚餐有多少人参加?我作为工作组文书,每天晚上还得做好统计,8点前向公社工作大队报告核查进展成果。

开始,我们极其认真,一丝不苟,每笔账都不放过,有疑点就集中力量查,当时的查账口号就是“一查到底,分分计较”。但夜以继日苦干几星期后,不但人筋疲力尽,而且开始厌烦,看到各种报账单真的想吐,而上面天天催着要报表。有些统计数字令我哭笑不得。有一次,上面要统计忆苦思甜大会的参加人数、喊了几次口号、当时流泪有多少人、痛哭不已有多少人?我真不知怎么填报,去问工作组老陆。老陆看了看,让我坐一下,说了一番大开脑洞的话:“做事情要分得清轻重缓急。什么事情是轻的?比如这种数字,多报少报都无关紧急。什么事情是重的呢?比如干部贪污、多吃多占的数字,最后追查下来,这要出人命的,没有十分把握,就不能随便报。”我不知道这话是工作经验还是人生历练之谈,却是我踏进社会的第一课。

事实也验证老陆话中真谛。到结束“四清运动”回校,我们M大队工作组在清理干部贪污、多吃多占的报表上没有什么成果,但也没有出任何事故,不像有几个工作组,一开始“成果辉煌”,风光得很,后来事故不断。即便如此,大队几名干部也被查问得烦了。有一次开会,大队长公开撂挑子,站起来说了一句狠话“很多账我记不清了,不要再来问我了,你们查到多少就认多少,我不干了。”说完站起来就走了,其他干部也都纷纷起身离去。老陆叫我不要上报,“人家说说气话”。后来才知道,全公社各大队干部十有八、九都撂挑子了,直到过春节。

过完春节,工作队重新集中,通知所有账目封存,账不查了,工作组工作重点是春耕。老陆就领着我们去各个生产队走走看看,名曰“检查春耕”,实际上就是游手好闲。这大概是我在“四清”运动期间最轻松的一段日子。

但苦日子马上就来,1964年3月初,通知所有学生全部下到贫下中农家“三同”:同吃同住同劳动,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于是,我们的身份再次切换:从“四清”工作队员成了被教育对象。我卷起铺盖住进一户农民家。房东是一位大妈,50多岁,丈夫已过世,儿子媳妇在上海干环卫工作,她带着两个十来岁的孙子孙女。我入住给她带来极大不便:她家只有一间住房,本来就不大,还硬清理出一角,搭起一张床。更让她犯愁的是一日三餐,怕我吃不好,让左邻右舍笑话。

“三同”的两个多月时间,是我一生中最难熬的。一日三餐,我都没法吃饱。房东两名十来岁的孙子孙女,一上桌就狼吞虎咽,把所有好菜都吃光,我不能和他们争食,始终处于半饥半饱状态。晚上我蜷缩在墙角一米宽的门板搭的床上,不敢翻身,有好几次睡梦中从床上翻滚下来。

在经常挨饿的日子里,我最开心的是去公社(镇)拿文件或送报告。从M村到公社有十来里路,阳春三月,连片的油菜花开得黄灿灿,微风吹过,一阵一阵的菜花香味沁人心脾。走在田间小道上,比人还高的油菜花在胸前、脸部拂动着,一身香气,一头菜花。然而,我去镇上,不仅仅是放松精神,还有一个更为实际的物质需求:去罗店镇上买几个馒头。罗店镇上有很多很有名的传统糕点,都是近些年才知道的,那时唯一的愿望就是填饱肚子。“四清”工作队有明文规定:工作队员不可以买点心吃,强调要和贫下中农同甘苦,不准搞特殊化。所以,我也只能偷偷地买馒头,偷偷地吃。

一星期我去一次镇上,总算能饱一天。生活上的苦可以熬,心头的苦实在难熬。江南三四月,有春和日丽的日子,我会跟着社员去田头干点轻活,度过一天。但更多的是烟雨绵绵,想做事却无事可做,想说话却无人可说,想看书但带来的几本书早已读完,无书可读,只能在房东家枯坐着,心中涌动着烦恼:我们为什么不在学校里受教育?非要到农村里来接受再教育?我们究竟能学到什么?

有次晚上在大队里开会,开好会,肚子实在饿得慌,我和同一工作组的甘永恒同学一起悄悄到大队部旁的小卖部用食品券买了两只桃酥饼。两人几口就吃完,我情不自禁说起我的苦恼。甘永恒是湖北人,矮墩墩的,很壮实,平时沉默寡言。他听到我吐苦水,怔怔地看了我一会儿,突然狠狠地说:“我一样天天饿肚子,瘦了五六斤了。我离家千里迢迢奔上海读书,却不读书,到这里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我家就是正儿八经的三代贫农,有知识的向没知识的人学习,大学生接受不识字农民的再教育,全是扯淡。”这句“扯淡”,扯下了压在我心头的石头。这一次,我们谈了两个来小时,几个月的时间里,我第一次感到心头轻松。但我们俩共同苦恼,无法释怀,到底何时能结束这无聊的生活重回学校?

到1964年4月,突然接到通知,全体大学生到公社集合,准备回学校。同学们都欣喜若狂,奔走相告,把行李草草收拾了,奔向公社。我因为当文书,要把各种文件整理好,移交给工作组长老陆,才匆匆赶去公社。一路上小跑,真的像逃离苦海。赶到公社已是傍晚,临近公社办公楼,就远远飘来歌声,不知道唱的什么歌,只听见“哗啦啦,哗啦啦”的合唱声。当我迫不及待冲进公社大门,场地已挤满了新闻系师生,大家围成一大圈,一边剥着新鲜蚕豆,一边在纵情合唱。我这才听他们唱的是“汾河流水哗啦啦”,当时不知道这首歌从哪里来的,只觉得那么轻快、流畅,而场地周围,围着三五成群的同学,也是欢声笑语。正是阳春三月(阴历),拂面而来的春风,飘荡着的歌声、笑声,让我一下子热血沸腾,就像游荡经年的远方游子,回归温暖的大家庭。我放下行李,马上加入剥蚕豆的队伍中,加入大合唱中,哼着,唱着,欢腾着:

汾河流水哗啦啦

阳春三月开杏花

待到五月杏儿熟

大麦小麦又扬花

人心就像汾河水

你看那滚滚长流

日夜向前无牵挂

我们纵情歌唱,不是唱汾河流水,而是唱我们流动的青春,像滚滚流水,日夜向前。正是青春璀璨时,我们放飞自我,放飞青春。

那年我18岁,岁月如梭,如今已快80岁了,“汾河流水哗啦啦”的歌声,一直响在耳边。我不仅是怀念青春岁月,更是激励自己永葆青春活力。

中年之惑:渴望

大家随笔|歌声里的岁月

《渴望》是电视剧《渴望》里的主题歌,随着电视剧的热播,《渴望》一歌也在演唱会和街头巷尾走红。而我喜欢这首歌,和我那时期的境遇相关联。

电视剧《渴望》在1990年播出,当时电视机普及率还不高,但凡有电视机的家庭都在收看,而且左邻右舍都会挤过去,盛况空前。我很少看电视剧,但《渴望》一剧却是我难得的从头看到尾的电视剧。我喜欢这个剧,更喜欢这首歌,正像歌曲里所唱的“悠悠岁月,欲说当年好困惑”,我当年处于困惑之中。

我1979年秋再次考入复旦大学新闻系攻读研究生,师从王中教授。1982年毕业留校任教,当时才30出头,完整地度过上世纪80年代激情燃烧的岁月。那个年代,“振兴中华”的口号响彻中华大地。在复旦校园里,呈现一派生机勃发的场景。一到晚上,几乎所有教学楼、所有办公楼都灯火通明,图书馆里、教室里都是埋头用功的学生,学校的通告栏里每天张贴了十来张晚上演讲的海报。大大小小的办公室、会议室都是人头攒动的研讨会,讨论着各种各样的学说、中国面临的各种各样的问题、陈述着各种各样的见解。思想解放,改革开放的春风走向你我。身处这样的潮流中,我对中国的未来满怀信心,对我自己未来的职业生涯满怀信心。尽管到1985年,我已评上副教授,担任新闻系副主任,我依旧薪酬微薄,生活清苦,但心无旁骛,全力以赴工作、读书。用如饥似渴来形容当年的那股读书劲也不为过,读书成了我的最大快乐。我几乎什么书都读,而印象最深的就是八十年代最畅销的《走向未来丛书》(1983年12月出版第一本)。那是一套涉及经济学、哲学、社会学、政治学、人类学等等各门学科的科普性读物,但对我来说都是全新知识。每读一本书,就像打开一扇窗,看到一片新天地,像在荒漠里痛饮甘泉。晚上在灯下读书,是我的至高享受。读了一批书,有了些许底气,至少在各种研讨会上不会是文盲,不会犯常识性错误,渐渐地敢于发表自己的见解,渐渐的有些意气风发。

到90年代初,也就是《渴望》热播之时,80年代沸腾的生活戛然而止,似乎一切归于平静,一切回到原点。我和我的同道好友们陷入深深的困惑之中:改革开放是否还继续下去?国家发展路在何方?与此同时,我的职业前景也陷入困惑之中,处于人生的交叉路口。有机构想要找我去媒体工作,并予以相当的职务,思考再三,自以为性格不适合,婉拒了。有几家外商、央企曾想聘我去新开设的公司任职,许以在当时算很高的薪资,也就是下海经商。甚至我和系友合伙开过一家广告公司,基本失败,事实证明我不是经商的料。那段时间,我去过美国明尼苏达大学当访问学者。当时我的太太和儿子都已在美国。但我的年龄、我的知识结构、语言表达,都无法在美国生存。那些年,夜深人静,我常常站在窗前,想起孔老夫子说“四十而不惑”,而我已过四十,还在为自己飘忽不定的前程而困惑。郁闷的心情下,情不自禁地会哼起《渴望》,“漫漫人生路,上下求索,心中渴望真诚的生活”。委婉又略带伤感的曲调正唱出我那时的心境,让我得到些许的释放。

正是我人生彷徨之间,“东方风来满眼春”。1992年3月,邓小平的南方谈话公开发表,再次启动了中国改革开放,并明确中国走社会主义市场经济道路的方向,确实像强劲的东风,迎来中国明媚的春天,也驱散我心头的郁闷,让我对国家的发展,对我的职业前景再次满怀信心。

岁月流转,当年的困惑早已消散,但《渴望》的歌声依旧在我心中回荡。

老年之忆:昨日重现

大家随笔|歌声里的岁月

《YesterdayOnceMore》(昨日重现)是美国卡朋特乐队在1973年演唱的,当时风靡全球,成为好莱坞百大金曲。

我是在上世纪90年代中才第一次听到这首歌,那是在武汉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组织的一次学术年会中。吃完晚饭,会议主办方组织参会者在住宿宾馆免费的卡拉ok室去唱歌,我被拉去当观众。参会的基本上是各大学的老师,大家纷纷上台,一展歌喉。有几名教师确实唱得好,我使劲鼓掌,但只能欣赏,不敢开口。唱到最后,组织者一看还有几名老师没上台,就规定:在场每个人都得献歌一曲,唱完就散,不唱不散。我慌张想溜,被人按在椅子上。待大家都唱了,在场人都齐刷刷盯着我,我只好站起来,向大家鞠躬打招呼:“我五音不全,嗓子又破,被迫上台唱歌,供大家一笑。”播放的音乐居然就是《YesterdayOnceMore》(昨日重现),我赶紧说我从来没听过,实在不会,但在场几乎所有人都喊“全球金曲我们爱听!”后来,一名女教师救场“我陪李老师唱。”而实际上,她在唱,我只是跟着哼,只有在唱“Everysha-la-la-la,Everywo-o-o-o”(每一个音符,每一句歌声),我才敢出声音跟着唱。唱出一身汗,才下了台。当晚,最后环节是评奖,在场每个人都得有奖:最佳女声、最佳男声、最佳乐感等等……给我什么奖呢?很费神,商量到最后,当时在座年龄最大的一名教师提出一个奖项:最勇敢歌手奖。全场热烈鼓掌,我欣然接受,还发表获奖感言:“我执教十几年,承蒙各位厚爱,得过不少教学科研奖,今天第一次拿到艺术表演奖,也许是人生唯一的一次。难忘今宵,若干年后,我多么希望昨日重现,再有如此美好的聚会。”全场起立鼓掌,尽兴而散。

那次武汉大学举办的学术研讨会讨论了什么,我已忘了,但记住了这场卡拉ok,记住了《昨日重现》。而近些年,我越发喜欢这首歌,因为这是首怀旧歌曲,轻快、令人愉悦的节奏带着些许的忧伤,感叹岁月流逝,回忆青春美好,就像歌里所唱:

每一个音符

当他们响起的时候

是那么美

所有美好回忆

那么清晰浮现眼前

有些画面仍会让我泪眼婆娑

昨天仿佛就在眼前

我已是耄耋之年,到了怀旧的年岁。近些年,每当读书、写作累了,隔三差五的就会播放《昨日重现》,随着飘逸的歌声,回忆着种种美好往事。有时候会想到和亲人们相聚,谈笑风生的温馨画面;有时候会想起和同学们一起读书、聚餐、一起旅游的场景;有时会想起和老友们开研讨会,争论到面红耳赤的往事。一个个人,一幅幅画,一件件事,浮现在我眼前,如梦如幻,宛如昨天。只是我不像歌声里所唱的那样,“昨日仿佛就在眼前,回首看美好时光,岁月流逝,使今天看起来更加悲伤”。我没有忧伤,“昨日重现”,只有满满的幸福,满满的感恩。感恩父母养育之恩,感恩亲人无微不至的照应,感恩老友们的陪伴,感恩学生们给我的青春活力和满满成就感。就像泰戈尔所言“我最后的祝福要给那些人——他们知道我不完美,但还爱着我”。

(作者系复旦大学新闻学院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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