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WIFT真是“金融核武器”？其运作原理及俄罗斯断连的影响分析
文丨王鑫（广东金融学院法学院讲师，经济法学博士）
2022年2月26日，美国、欧盟、英国和加拿大宣布将切断部分俄罗斯银行与环球银行间金融电信协会（SocietyforWorldwideInterbankFinancialTelecommunications， 简称SWIFT）的联系，这一制裁被称为针对俄罗斯的“金融核武器”。何为SWIFT？其是如何运作的？会对俄罗斯产生何种影响？本文略作分析。
何为SWIFT？
环球银行间金融电信协会（SWIFT）是会员所有的合作机构，为其成员提供安全可靠的金融交易。SWIFT成立于1973年，使用标准化的专有通信平台来促进金融交易信息的传输。金融机构之间安全地交换这些信息，包括支付指令。
SWIFT既不自己持有资金，也不管理外部客户账户。该机构于1973年开始在15个国家开展业务，目前在200多个国家开展业务，连接了1.1万多家金融机构。
SWIFT总部设在比利时，在澳大利亚、奥地利、巴西、中国、法国、德国、加纳、香港、印度、印度尼西亚、意大利、日本、肯尼亚、韩国、马来西亚、墨西哥、俄罗斯、新加坡、南非、西班牙、瑞典、瑞士、阿联酋和英国设有办事处。
在SWIFT之前，确认国际资金转账的唯一可靠报文方式是电传。然而，一系列问题困扰着电传，包括低速、安全问题和自由信息格式。换句话说，电传没有像SWIFT那样的统一代码系统来命名银行和描述交易。电传发送者必须用句子描述每笔交易，然后由接收者解释和执行。这导致了许多人为错误。而SWIFT定义的银行和描述交易的统一代码系统是一个受欢迎的变化。
SWIFT如何交易？
需要向国外转账吗？今天，走进一家银行，在全球任何地方转账都很容易，但这是如何发生的呢？大多数国际货币及安全转账的背后是SWIFT系统。SWIFT是银行和其他金融机构用来快速、准确和安全地发送和接收信息（如转账指令）的庞大报文传送网络。
对于转账，SWIFT为每个参与的金融机构分配一个由8个或11个字符组成的唯一代码。该代码有三种叫法，分别是：银行标识符代码、SWIFT代码、SWIFTID或ISO9362代码。
例如，总部设在米兰的意大利联合信贷银行（UniCreditBanca）拥有八个字符的SWIFT代码UNCRITMM。前四个字符反映机构代码（UniCreditBanca的UNCR），后两个字符是国家代码（IT，意大利），最后一个字符指定位置/城市代码（MM，米兰）。如果一个机构决定使用包含11个字符的代码，则最后三个可选字符可以反映各个分支机构。例如，意大利联合信贷银行在米兰的分行使用代码UNCRITMMXXX。
假设T.D．银行波士顿分行的一位客户想要向在威尼斯UniCreditBanca分行存款的朋友汇款。则这名波士顿人可以到T.D．银行分行并用朋友的账号和威尼斯UniCreditBanca专有的SWIFT代码进行汇款。T.D．银行将通过其安全网络向指定的UniCreditBanca分行发送SWIFT支付转账报文。一旦UniCreditBanca收到SWIFT关于即将到来的付款的消息，它将结清这笔钱并将其贷记到他们朋友的账户中。
2021年，超过11000家SWIFT会员机构平均每天通过网络发送4200万条报文，比2020年增长了11.4%。
尽管SWIFT功能强大，但请记住，它只是一个报文传送系统。SWIFT不持有任何资金或证券，也不管理客户账户。SWIFT和国际银行账号（InternationalBankAccountNumbers，IBAN）在识别转账当事人时都很方便。然而，SWIFT代码用于标识特定银行，IBAN代码用于标识参与国际交易的个人账户。
为什么SWIFT占据主导地位？
根据伦敦政治经济学院的说法，“对共享网络的支持……开始实现制度化……在20世纪60年代末，法国兴业银行（SociétéFinancièreEuropéenne，由卢森堡和巴黎的六家大银行组成的财团）发起了一个信息交换项目。
虽然还有其他报文服务，如Fedwire、Ripple和ClearingHouseInterbankPaymentsSystem（CHIPS），但SWIFT继续保持其在市场上的主导地位。它的成功归功于它如何不断增加新的消息代码来传输不同的金融交易。
虽然SWIFT最初是为了简单的支付指令，但现在它发送各种操作的报文，包括证券交易、国库交易、贸易交易和系统交易。在SWIFT的最新报告中，从2021年12月开始，数据显示近45%的SWIFT流量仍然是基于支付的报文，49%代表证券交易，其余的流量流向财政部、贸易和系统交易。
谁使用SWIFT？
最初，SWIFT的创始人设计该网络的目的只是为了促进有关国库交易和代理交易的信息沟通。但报文格式设计的优越性实现了巨大的可扩展性，通过该可扩展性，SWIFT逐渐扩展到为以下各项提供服务：
银行；经纪机构；证券交易商；资产管理公司；清算所；托管机构；交易所；国债市场参与者和服务提供商；外汇和货币经纪公司。
SWIFT提供哪些服务？
SWIFT系统提供许多服务，帮助企业和个人完成无缝、准确的商业交易。
应用服务
SWIFT连接允许访问各种应用程序，其中包括用于国库和外汇交易的实时指令匹配、用于处理银行间支付指令的银行市场基础设施，以及用于处理支付、证券、外汇和衍生品交易的清算和结算指令的证券市场基础设施。
商业智能
SWIFT最近推出了仪表板和报告应用服务，使客户能够获得监控报文、活动、交易流程和报告的动态、实时视图。这些报告支持基于地区、国家/地区、报文类型和相关参数进行过滤。
合规服务
针对金融犯罪合规方面的服务，SWIFT提供了解您的客户（KYC）、制裁和反洗钱（AML）等报告及应用。
报文、连接及软件解决方案
SWIFT业务的核心在于为报文的平稳流动提供安全、可靠和可扩展的网络。通过各种报文中心、软件和网络连接，SWIFT提供多种产品和服务，使其最终客户能够发送和接收交易报文。
SWIFT是如何赚钱的？
SWIFT是一个由其成员所有的合作机构。成员根据股权被分成不同的类别。所有成员一次性缴纳入会费，外加每年的支持费用，这根据成员类别的不同而有所不同。
SWIFT还根据报文类型和长度向用户收取每条报文的费用。这些收费也因银行的使用量而异；产生不同报文数量的银行有不同的收费等级。
此外，SWIFT还推出了额外的服务。这些都是由SWIFT维护的长期数据支持的。这些服务包括商业智能、参考数据和合规服务，并为SWIFT提供其他收入流。
SWIFT面临的挑战
大多数SWIFT客户端都有巨大的交易量，手动输入指令是不切实际的。对SWIFT报文创建、处理和传输自动化的需求日益增长。然而，这是以成本和运营开销增加为代价的。
尽管SWIFT成功地为自动化提供了软件，但这也是需要成本的。SWIFT可能需要为其大多数客户群处理这些问题领域。这一领域的自动化解决方案可能会为SWIFT带来新的收入来源，并保持客户的长期参与度。
SWIFT保持了其在全球交易报文处理领域的主导地位。它最近还涉足了其他领域，比如为商业智能提供报告应用和数据，这表明它愿意保持创新。在中短期内，SWIFT似乎准备继续主导市场。
SWIFT断连对俄罗斯的影响
显而易见，基于SWIFT在全球交易中的主导地位，SWIFT断连对俄罗斯的企业、个人、政府在贸易、金融等方面都将产生重大不利影响，因为这将导致大量交易无法迅速、便利的达成。
但也应当看到，SWIFT本质上是金融交易报文传输系统，相关交易的完成在理论和现实中都有替代解决方式，但成本、通用性以及便利性可能会形成新的交易摩擦。简而言之，断连SWIFT对俄罗斯的影响很大，但最终影响客观上取决于俄罗斯的经济金融结构以及与国际市场的依赖程度，而且也并非没有替代解决方案。
同时，西方国家通过断连SWIFT方式对俄罗斯进行制裁，对此，在战争开始之前，俄罗斯肯定已经有充分的预判及应对预案，从这个角度而言，由此带来的成本已经被纳入了俄罗斯的战争考虑范围，而俄罗斯也肯定认为这种成本显然在其承受范围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