构建更均衡融资体系，打破金融赋能新质生产力的“二元悖论”
“紧跟新质生产力的发展趋势”，已成为当前各行业共同追寻的战略导向。在金融行业的演进历程中，科技创新无疑成为了驱动内在变革的核心动力，深刻嵌入到企业发展的每一环。
5月27日，“布雷顿森林体系：过去80年与未来展望”国际会议暨2024清华五道口全球金融论坛在浙江省杭州市开幕，在“金融赋能科技创新”主题论坛上，多位与会嘉宾就金融如何更好地赋能新质生产力等热点话题进行讨论。
面对科技创新项目通常较长的投资回报周期和不确定性，金融机构如何平衡风险与收益，提供有效的资金支持？如何评价当前多层次资本市场对新质生产力企业的支持程度？与会嘉宾一致认为，目前我国科创金融和科技创新融资的需求不完全匹配，资金投入总额巨大，但存在结构性问题，需要完善多层次资本市场发展，建立崭新创投组织形式、正确的人力资源政策赋能科创企业腾飞。
优化资源配置
从首次被提出，到写入政府工作报告，新质生产力热度不断攀升。
中国金融学会副会长张晓慧认为，新质生产力是创新起主导作用，是摆脱传统经济增长方式、生产力发展路径，具有高科技、高性能、高质量特征，符合新发展理念的先进生产力质态。一般包括四个方面：新质生产力的标志是全要素生产力大幅度提升；科技创新是新质生产力的核心要素；产业升级是新质生产力的重要依托；新质生产力就是绿色生产力。
谈及金融在提升新质生产力方面起到的作用，张晓慧直言，金融的核心作用就在于优化资源配置，从而能够促进要素的整合和协调，促进劳动者素质提升，促进各个市场主体要素流动，促进各个区域协调发展。
清华大学五道口金融学院副院长、金融学讲席教授田轩也提到了发展新质生产力的重要意义，在他看来，发展新质生产力能够重塑生产关系，包括促进现代化产业体系，构建金融强国核心，同时以科技现代化助力中国式现代化。
新质生产力通常涉及高科技、高效能、高质量的产业，如战略新兴产业、未来产业等，具有高科技、高效能、高质量特征。田轩强调，创新本质上就是对未知路径的探索，是从零到一、从无到有、无中生有的过程。所以具有周期长、不确定性大、失败率高的特点。用传统的绩效合约激励创新是无效的，不存在一一对应的关系，需要一些崭新的方式去激励创新。
融资结构性问题待解
由于新质生产力企业不确定性更大、风险更高、回报周期更长，因此更需要“耐心资本”支持。但需要关注的是，尽管股票市场、债券市场等直接融资渠道在逐步扩大，但间接融资，尤其是通过银行提供的贷款，仍然是我国企业融资的主要途径，而这与科创融资的需求并不贴合。
“目前我国科创金融和科技创新融资的需求不太匹配，资金投入总额巨大，但存在结构性问题”，张晓慧认为，这取决于科技创新本身的特点，科技创新投入大、不确定性高、周期长，各类创新主体融资需求不一样。我国目前融资渠道比较狭窄，以银行类、信贷类间接融资渠道为主要支持方式。金融供给结构和科技创新融资需求并不匹配，股权融资占比较低，对“种子期”“初创期”科技企业覆盖不足，金融支持科创既不平衡也不充分。
这也就导致，当前资本市场在运作中显示出与理想市场机制的偏离，未能充分满足众多符合科技创新资质企业的上市需求，许多有潜力的创新企业难以通过资本市场获取必要的扩张和发展资金。
如何利用金融手段、金融工具支持创新？田轩提到了搭建整体框架的重要性，从宏观层面关注金融制度；从中观层面关注金融市场，市场参与者的发展以及对企业创新的影响；微观层面则是关注企业特质、企业战略和企业要素对创新的影响。
“金融有很大的问题在于它有长短期‘二元悖论’，创新实际上是周期非常长、不确定性非常大、失败率很高的一个活动，但金融很多投资者更多关注的是短期的回报。虽然我国银行系统极其发达，但现在仍要大力发展直接融资，因为银行的支付结构，收益和风险不对称。所以要市场化，要更多地发展直接融资，而不是仅仅专注于银行的发展”，田轩说道。
建信领航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基金专家咨询委员会秘书长李亢从直接融资特别是私募股权投资的角度出发，强调了其在赋能创新发展中的关键作用，他认为，从趋势上大体判断，后续科技创新与产业投资可能会进一步聚焦在三个方面，锻长板、补短板过程中发掘的材料、设备等产业链上下游项目；新三样，新能源汽车、光伏、电池等先进制造与数字技术融合项目；在投资阶段普遍前移的过程中，商业化落地较快的前沿技术转化项目。
完善多层次资本市场发展
为了克服金融市场的“二元悖论”，需要构建一个更加均衡的融资体系，既发挥银行等间接融资渠道的稳定作用，又大力推动私募股权等直接融资方式的发展，以更好地服务于科技创新和战略性新兴产业的成长。
“风险投资需要耐心的资本，不只是看下一个季度、下一个月的回报，更多关注的是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的回报，所以需要耐心的资本，需要对失败高度的容忍”，正如田轩所言，“需要建立崭新的创投组织形式、需要正确的人力资源政策，需要有强有力的反敌意收购条款，例如AB股、交错董事会等，对创新型企业都是非常好的保护机制。在宏观层面，需要有完善健全的法治环境，加大法治力度，加大对知识产权的保护、对民营企业家财产的保护，这样才能更好地激励创新，让他们心无旁骛地关注长期投资”。
张晓慧认为，支持科创企业要在资本市场和股权投资基金方面下功夫，完善多层次资本市场发展；完善创业板和科创板市场运行机制，优化差异化发行条件。活跃早期私募股权投资基金，进一步加强创业板和科创板对突破关键核心技术面向科技前沿的金融支持力度；从股权投资基金发展直接融资方面，首先缓解募资难，更重要的是“募投管退”要改进“投管退”这三个环节加强对科创企业的资金支持。
“在完善银行对科创企业的支持方面也要多下一些功夫”，张晓慧进一步指出，首先，需要从机制设计、配套制度、风险补偿等诸多方面完善银行对科创企业的支持。其次，要引入国有融资性的担保公司、担保风险补偿基金，建立和完善风险补偿机制，才有可能提高银行支持科创企业的积极性。
与传统融资渠道相比，私募股权投资者通常对投资回报有更长期的预期，愿意承担更高的风险以换取企业的高增长潜力。近年来，各地政府相继出台多项政策，鼓励私募股权基金投资于新质生产力领域，如数字经济、人工智能、先进制造、生物科技等，形成良好的政策环境，促进产融结合，构建创新驱动的产业生态。
李亢认为，私募股权基金是我国金融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是科技创新最活跃、最基础的力量之一。近年来，股权投资在促进创新资本的形成，提高直接融资比重，支持创新产业发展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不过，当前受多重因素影响，行业也出现了资金募集难、投后压力大、退出预期不稳定的问题。
2024年是私募股权投资面临产业持续升级转型，市场格局加快转变，细分赛道迅速转换的关键时期。李亢表示，作为股权投资机构，要研判宏观经济形势、关注政策变化，把握投资方向；巩固扩大智能网联、新能源汽车产业链的领先优势，加快前沿新兴氢能、新材料和创新药这三个新兴产业；积极打造生物制造、商业航天和低空经济三个新增长引擎；开辟量子技术、生命科学等新赛道。
北京商报记者宋亦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