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桌丨人口老龄化趋势下如何构建可持续养老金融体系？清华大学五道口论坛专家热议

界面新闻记者|孙艺真

当前，随着人口老龄化进程加速，全球人口结构、经济结构、就业与社会保障结构正在发生巨大变化，养老金融可持续性问题、“银发一族”的养老需求、消费需求问题备受关注。

在5月27日、28日召开的“布雷顿森林体系：过去80年与未来展望”国际会议暨2024清华五道口全球金融论坛上，多位与会专家聚焦养老金融发展建言献策。

原中国保监会党委副书记、副主席周延礼在会上指出，养老金融的发展是当前保险业重要的任务，养老金融的发展也是改善保险服务的有利契机，金融业要抓住养老金融发展的历史机遇期，创新金融产品和服务，为社会养老财富的积累和储备提供更加安全、稳定、可持续的保障。

周延礼认为，从2022年末个人养老金制度实施以来，保险参与养老金融的发展取得了积极的进展，同时也出现了一些难点和痛点。

一是养老保险产品存在同质化的问题，二是个人养老账户缴存额较低，三是公众对养老保险市场的认识不高，缺乏对养老金融产品的了解和信任。

“作为保险机构、金融机构，要加快推进工作。到目前为止，大约有5000多万开户的人群，只有三成左右完成了账户的缴费。现在统计下来，远远没有达到我们预期的效果，所以在这方面我们要加快做好精准服务，提高水平。”周延礼在谈到目前个人养老账户缴存额较低的问题时表示。

周延礼认为，做好养老金融的发展，一是要推动养老保险产品的创新与服务的多样化；二是要提升风险管理和资产配置水平，下一步要研究保险业参与资本市场的运作，提高投资能力，加强风险管理；三是要进一步提高个人养老金的覆盖面，优化个人养老金制度、不断扩大制度的覆盖面。

养老金融50人论坛秘书长董克用在会上指出，发展养老金融应协同发展养老金金融、养老服务金融和养老产业金融三项事业。

他指出，从资金端来看，目前我国养老金三支柱发展不平衡，积累性养老金发展不足；城镇企业职工基本养老保险的替代率已经停留在保基本的水平上，居民需要丰富养老储备以实现更高水平的养老生活；从服务端来看，目前养老服务体系高度依赖公共部门福利性养老设施服务，供给不充分且难以满足不同收入群体的多样化需求；从产业端来看，由于养老产业具有资金投入大，回报周期长等特点，养老产业的融资与投资对接难度较大，优质养老产业供给不足。

对此，董克用指出，养老金金融应继续完善第一支柱基本养老保险的全国统筹、扩大第二支柱养老金覆盖面，完善第三支柱养老金政策；养老服务金融要求优化居民财富管理，真正实现多元资产为养老所用；养老产业金融要立足于市场机制，发挥多层次资本市场的力量，多渠道结合社会资本，发挥政府政策性产业基金的引导作用。通过多种方式共同助力养老产业的快速发展，满足居民未来养老需求。

贝莱德集团中国区负责人范华表示，面对老龄化带来的严峻挑战，世界各国正在积极围绕退休年龄、养老金体系、养老金投资三方面进行制度探索与变革，以打造一个可持续、高效、并且能够适应未来人口老龄化趋势的养老金融体系。

“从长期趋势看，全球养老金体系正从待遇确定型养老金（DB型）向缴费确定型养老金（DC型）转变。对DB型养老金而言，老龄化导致的养老金不可持续风险完全由计划提供者承担；而DC型由实缴金额和未来实际投资利润确定领取总金额，相当于将不可持续风险转移到参保人自身。据全球养老金资产规模最大的7个国家数据，近20年来DC型占比已从41%上升至55%。”范华介绍。

范华指出，从国际经验来看，养老金积累不仅靠“缴”，更重要的是靠“投”。

具体而言，面临严峻的保值增值压力，全球养老金管理人首先增加了以目标日期策略为代表的符合养老特点的投资策略，它从参保人的生命周期规律出发，根据股票、债券、存款、另类等大类资产的风险收益特征，制定适合每个年龄层次的资产配置方案。经过三十年的发展，目标日期策略被大多数养老金计划采用；二是增加抗通胀属性较强的非标另类投资。全球养老金规模最大的7国中，养老金投资另类资产的占比从2002年的9%上升至2022年的23%，增幅在所有大类资产中居首位；三是全球化股票投资。数据显示，过去20年，主要7国的股票资产中，海外股市的占比从1/3上升至2/3，本国股市的占比大幅下降。全球化资产配置的兴起，使参保人能够以资本收益的方式分享世界经济高增速国家的增长利润。

谈及如何进一步完善中国养老金融体系，范华认为最关键的是构建和完善多层次、全方位的资本市场，加强投资者教育，建立养老金融市场化导向的运作模式。

一是关注养老金体系改革与资本市场建设之间互为促进的关系，鼓励以二、三支柱养老金为代表的“耐心资本”进行长线投资，利用养老资金的长期性、稳定性特点承担短期波动来换取更好的长期收益；二是丰富养老第三支柱的产品供给，满足个人的差异化需求。针对不同年龄段、不同收入群体、不同风险偏好的群众养老需求，合理设计多样化的养老产品供群众进行投资；三是加强投资者教育，培养群众以投资准备养老的观念。引导民众认识第三支柱的重要性，认识到养老不只是老年人的问题，关注提升消费者对养老金融产品的购买意愿，为老有所养增添一份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