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DP洞察：生物多样性在一系列环境挑战中的地位
◤
2022年12月19日，联合国《生物多样性公约》第十五次缔约方大会第二阶段会议就“昆明——蒙特利尔全球生物多样性框架”达成一致，该框架阐述了应对生物多样性危机的新的全球行动计划，具有里程碑意义。
环境问题通常被视为一系列接踵而至的挑战。几十年前，酸雨是人们关注的焦点，之后是臭氧层，再后来是气候问题，如今各种社会层面的挑战使得情况错综复杂，在此背景下，生物多样性以及毁林，和水安全危机等议题，同样受到了广泛的关注。
然而，生物多样性如何与其他环境问题相互关联？它是气候问题的“另一个方面”吗？它与“自然”议题有何不同？
环境问题看起来复杂多变、永无休止。针对每个环境议题，我们有独立的应对方案，就像“打地鼠”游戏一样，解决了一个问题，又冒出另一个问题。许多企业甚至有单独的团队来处理每个问题，不同团队之间往往还会就预算问题进行竞争。随着环境数据和媒体的关注点不断变化，针对环境问题的应对方案也应随之改变。最终结果是优则效率低下，劣则适得其反，取得的进展十分有限，应对环境问题的响应者也逐渐感到厌倦。这不是应对挑战的正确方式，我们应当回过头来，更多关注环境挑战的一体性及其多面性。
环境挑战是一个供需问题
环境就像一台生产力惊人的机器，能够将太阳能转化为人类和世间万物的生存所需。我们面临的环境挑战是，人类活动对环境的需求超出了环境承载力，同时也降低了环境的供应能力。这虽然不会导致世界末日，但很可能会使地球无法再为人类繁荣提供其所需的理想条件。
在需求方面，人类消耗自然资源的速度始终高于其再生速度，过度捕捞、淡水抽取和土壤枯竭都是例子。人类活动产生废弃物的速度也高于废弃物的降解速度，甚至还向环境排放其无法处理的新型废弃物质，比如温室气体（GHG）、化肥污染和塑料污染。环境虽然拥有能够为人类提供所需资源，并处理人类活动产生的废弃物的惊人能力，例如自然生态系统每年净吸收约250亿吨二氧化碳。然而问题在于，人类活动排放了超过500亿吨二氧化碳。
在供给方面，人类活动缩减了生态环境的规模、降低甚至破坏了自然系统的供应能力，加剧了环境问题。例如，我们用只提供少数服务的单一树种取代了提供多种服务的森林。为了短期发展渔业或矿产开采而破坏大片吸收碳、生产鱼类的海洋栖息地。根据联合国政府间气候变化专门委员会（IPCC）的数据，目前四分之三的陆地生态系统和三分之二的海洋生态系统都遭到了破坏或被毁坏。
据全球足迹网络（GlobalFootprintNetwork）估计，大约在50年前，人类活动就已经超过了地球的承载能力。现在，我们每年消耗的资源总量相当于1.75个地球所能提供的资源，由此已经导致了地球承载能力的失衡。
生物多样性的作用
生物多样性，指生物的丰富程度。生物的变异往往是好事。一般来说，生物多样性越高，系统的生产力、复原力和适应力就越强。例如，生物多样性丰富的雨林能够进行碳封存、调节降雨、减轻洪涝；为人类提供燃料、纤维和药物；并能很好地应对外界变化，例如多变的气候和新型疾病等；生物多样性不够丰富的人工林也能提供相对单一的生态系统服务，例如能够提供作物、进行碳封存，但其作用相比雨林要少得多，且依赖化肥和杀虫剂，不能很好地应对外界变化。
因此，生物多样性的丧失不仅仅意味着个别稀有物种的消失。它意味着环境质量的降低，这是环境挑战供应方面的一个关键部分。生物多样性和生态系统服务政府间科学政策平台（IPBES）估计，目前有100万个物种面临灭绝，然而事实上，地球上总共约800万至1000万个动植物物种，人类仅发现并记载过120万个。我们对环境的剥夺不仅对环境造成破坏，也威胁到人类的生存。
有时，“生物多样性”与更广泛的“自然”一词可以互换使用。“自然”一般是指更广义的生物世界，包括所有自然系统、其中的生命多样性及产生的产品和服务。与自然相关的影响包括森林丧失和退化、取水和水污染以及对自然系统中物种的影响。
气候变化是问题的表象而非本质
对许多人来说，气候变化就是环境问题。但是，我们不能再把气候当作唯一的，甚至是主要的环境问题。气候变化是更深层次问题的外在表现。气候变化是温室气体排放量超过环境处理能力以及处理温室气体的自然系统能力下降的结果。我们恰好对气候变化了解很多，且气候变化急需解决，我们为应对气候变化所采取的行动或许也最充分。但仍然改变不了气候变化仅仅是一个外在表现，而非根本问题。仅仅解决气候问题可能会暂时缓解问题的严重性，但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超越气候，拥抱自然
尽管气候问题仍然是当前最主要的环境议题，但强调“超越气候”和拥抱“自然”的转变正在进行。如今，人们普遍认识到，如果不针对自然采取行动，气候目标就无法实现——海洋、森林、泥炭地及其中的生物多样性在碳排放和碳吸收方面的作用十分重要，不容忽视。与此同时，气候变化正日益成为自然损失的驱动力，形成了加速变化的危险反馈循环。
但人们也认识到，自然远不止是气候议题中的一环——碳循环调节只是健康的环境为人类提供的数以万计的重要作用之一。
现在，我们开始关注应对气候变化和自然损失的必要性。生态学家可能认为，这仍然是一个错误的二分法，但它仍然是一个进步。《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和《生物多样性公约》这两个全球性公约越来越多地相互参照。过去只关注气候问题的企业，现在也在其业务规划中加强了对于更广泛的与自然相关的风险和机遇，如水安全的影响、毁林和生物多样性议题的关注程度。
未来，我们真正需要应对的是一个整体的环境挑战。理想的情况是，环境方面的一系列全球性的条约能够整合成一个统一协调的对策。除此之外，我们需要从对气候和自然的思考转向对以下问题的全面理解：我们所有的环境需求在哪些方面超出了其承载能力，以及我们所有的环境供应在哪些方面可以得到改善和加强。
本文作者：ThomasMaddox，CDP全球森林总监
◢
*本文版权属CDP中国所有，任何媒体、网站或个人未经授权不得转载、摘编、链接、转贴或以其他方式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