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义赋予”的能力，才是创造幸福的秘密
来源：总裁读书会
作者：曲向东，行知探索集团董事长、玄奘之路品牌创始人
来源：总裁读书会（ID：winnerbook_club），本文为作者4月23日在第八届中国企业领袖读享盛典上领读刘东华《意义》一书内容
非常感谢有这个机会来分享东华兄（刘东华）《意义》这本书，在这里我主要谈谈读这本书的一些感受。
我跟东华认识快30年了，他是我的老大哥，当年我在央视经济频道做记者的时候，东华是很多财经记者很仰慕甚至追随的一个前辈，他也是很多观点的首创者，包括后来创办正和岛、成立中国企业家俱乐部，东华一次一次地讲到“先论是非、再问成败”，振聋发聩，言犹在耳。
这本书里收集了很多东华在20多年前写的文章，其实一个人敢把自己在20多年前写的时评文章和对企业家的评论文章结集出版，是非常需要勇气和底气的。因为时代变化太快，那个时候我们能否看清楚对这个历史的评价、对这个时代的评价以及对这个时代人物的评价，都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但今天我们回过头来看东华20多年前写的这些文章，他的洞察力是相当令我们感佩的。
比如“孤独与荣誉”这一节中有一篇文章：“张瑞敏会比我们傻吗？”，这是东华在2002年，也就是22年前写的一篇文章，其中写道：“在我看来，张瑞敏是迄今为止中国企业家中运了最长的一口气，想在自己任上画一张最大的企业版图，实现最大的企业循环的人。构筑心中的海尔帝国，张瑞敏也许需要付出10年、20年的精力，甚至付出余生的全部精力，而且越来越多地是在没有航标的水域里行船，越来越多地是挑战各种不确定性与未知世界，那种凄美悲壮的孤独感是很难被人理解的。”直到今天，这些话依然不过时，这就是洞察的力量。
意义赋予力量
我这些年一直非常关注“意义”这两个字。离开央视之后我做的影响力最大的事是“玄奘之路戈壁挑战赛”，这件事对中国的企业家或者创业者，应该说起到了一个很好的引领作用。前段时间我们做过统计，在我们的引领带动下，走上玄奘之路、走上西北茫茫戈壁的创业者和企业家有近百万人，而东华恰恰是这件事最重要的发起人之一。
这个活动有两句很重要的话，一句是“中国精神的追寻之旅”，另一句是“十里回头路”。这两句话都来自于东华兄的提炼。玄奘一生当中，特别是在戈壁八百里流沙的路途当中，他经历过人生的逆境，有过被官府的缉拿、徒弟的背叛，也曾迷失了路途、打翻了水袋，弹尽粮绝，为此他曾经往回走了十里路。
记得有一次我跟东华聊起这个事，他说“十里回头路”，一定要提炼出这句话。因为每个人都会有自己人生当中的“十里回头路”，但所幸的是玄奘走了这十里回头路之后，“自念我曾发愿，不至天竺，终不东归一步，今何至此？”于是他最终调转马头，选择了继续向西，“宁可就西而死，岂能东归而生”，这才成就了一个伟大的玄奘。实际上，正是因为玄奘也走过了我们每个人都会走过的“十里回头路”，他才是一个真实的有血有肉的英雄人物，他才能够真实地打动我们每一个普通人。东华兄准确提取了这一点。
今天回想起来，为什么玄奘大师会选择“不至天竺，终不东归一步”？是什么东西驱动着他往前走？我相信这背后正好是这本书标题的两个字——意义，意义感赋予他前行的力量。
这些年我也在不断反思，玄奘之路为什么会影响近百万的中国创业者、企业家？他们为什么要走上一条明明很挑战自己而且还很自虐的路？我想，他们的内心也一定有一个东西在驱动。
我之前经常做的一个演讲，题目叫做“不东的精神与智慧——从具身认知到意义赋予”。我们走戈壁、去户外，包括运动，其实有一种很强大的自我反馈机制。为什么人跑步之后会有喜悦感、幸福感、兴奋感，是因为你的生理和心理会有一种良性的反馈，这种反馈会深深地影响我们的认知。要知道，我们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不光是通过我们的大脑，更需要通过我们的身心。
思想其实是大脑和身心一起工作的结果，任何思想都离不开你的身心感知。但是我们现在的教育都作用在哪里呢？只作用于你的大脑。所以你的身心感知力变迟钝了、变弱了，人们对这个世界的感受、领悟、直觉变得迟钝。
现在心理学界有一个趋势是研究人的具身认知，也就是身体的感知力，这也是当下很时兴的一个话题。很多年前我看《韦尔奇自传》，印象深刻，它的英文原版的名字特别有意思，StraightFromTheGut——从你的小肠里直接出来。我那时候非常纳闷，为什么这本书叫从你的小肠里直接出来？当时我也没有刻意去查词典，但是过了两年，我突然明白了这个道理，其实这句英文有一个更好的中文翻译，那就是我们非常熟悉的成语，叫做“肺腑之言”。
古人就知道你的肺腑会说话，肺腑之言，直抒胸臆。说这人好，古道热肠；说这人坏，一肚子坏水、花花肠子、三心二意……为什么我们古人就意识到思考、思想和肠子有关系？其实现在越来越多的研究发现，所谓的脑肠轴，以及你的肠胃菌群，或者说你身体的感知力对你所做的事情的判断有很大的影响。
感知力确实很重要，在戈壁、或者更广义的说各种身体的运动锻炼，特别是在大自然环境中的运动，对我们的身心感知力——或者说“直觉Gutfeeling”的提升非常重要。但这还不够。我发现在身心感知力之下还有一个更基础、更底层的价值，就是人这个物种所具有的独特的能力，叫做“意义赋予”。
有意义的人生才能使你的生命更加饱满
客观来讲，生命是没有意义的，或者说你不知道有没有意义，你也没法主观判断。只要主观判断，当你的大脑作用于它的时候，就一定是你开始给自己的生命赋予意义。我想，人应该是唯一一种能够用理性给自己的生命赋予意义的动物，不管这个意义是像乔布斯一样生来就要改变世界，还是像探索我们家后院，把修车手艺做到最好，或者把你们家的孩子养得最棒，这些都是你赋予的意义。有意义的人生才能使你的生命更加饱满。
在领读这本书之前，我们几位朋友聊到现在的趋势，我们不知道未来什么时候硅基生命会取代我们这些肉体，但我觉得是早晚的事。在2016年阿尔法狗战胜李世石的时候我曾经做过一个演讲，题目叫“人会成为机器的宠物吗？”我觉得恐怕早晚有一天——不一定是宠物，但至少人和机器之间会有某种我们今天想象不到的代际交替。
我觉得未来几十年或者两三代人之内，可能会是人类历史上第二个伟大的文明轴心期，因为我们要重新定义人类这个物种的意义。上一个轴心期可能是人类文明刚刚觉醒，人类的人本意识觉醒之后，给自己定义意义的那么一段时期。你会发现至今为止，我们都没摆脱掉两三千年前第一个文明轴心期给我们确定下来的人类的意义、生命的意义以及整个价值观体系。
但在未来，当超级人工智能即将取代人类的时候，或者说可能会与人类的碳基生命共同创造一种新的生命形态的时候，人的肉体生命应该怎么定义自己？恐怕会诞生一个新的文明轴心期，要么是人类灭亡，要么是人类又重新用自己在一个新的生态体系当中的位置，重新定义自己的意义和价值。
最近这几年尤其是疫情之后，对“意义”这两个字的追寻变得越来越多。很多人都会问自己生命的意义是什么。如果找不到生命的意义，当我们的经济发展、社会发展已经离开了那段高歌猛进的时代，离开了我们相信明天一定比今天好的时代，人何以自持？又怎样让自己的生命继续璀璨、继续发光、继续充满阳光、继续充满积极乐观地向前探索？我觉得这都需要意义的赋予。
因此，当我读到《意义》这本书时，东华说让我写一个推荐语，我认真地写了这样一段话：人大概是唯一一种能够给生命赋予“意义”的动物，无论它是亲情、友情、爱情，还是事业、财富、功名。“意义”不一定能创造物质富足，却足以让我们灵魂安定。这种“意义赋予”的能力，其实才是创造幸福的秘密。
如果说玄奘之路近些年来给大家带来了什么样的力量，我认为就是意义赋予。我们玄奘之路系列活动当中最主要的一个环节就是戈壁挑战赛，特别是商学院之间的比赛。为什么商学院为了自己院校的成绩会非常拼命？他们真的是付出一切去捍卫冠军的荣誉，这就是这个群体的“意义赋予”。
企业家其实是最难管理的一群人。每个企业的老板都有自己的想法，但为什么戈壁挑战赛能将这么多的“老板”凝聚在一个院校的旗帜下，如此步调一致地为了院校的荣誉而战？是因为他们认可了一个共同的意义，他们在一个共同意义的价值框架下做出了他们的选择。不管是对一个团体、一个企业还是对一个个人，这都是意义给予我们的能量。
什么是“意义”
《意义》这本书里每一章的标题很有意思，比如自我与超越、欲望与边界、当下与永恒、孤独与荣耀、是非与成败、富有与高贵、梦想与现实、死穴与法门、内圣与外王……等等，我们看书中的这些标题，每一个标题都是对立存在的一对词语。在中文语境中，越是重要的词组，往往越是对立存在的一对词，这就是中国的智慧。我是中文系毕业的，我喜欢研究字是怎么来的，比如说智慧。
什么叫智慧？智慧的“智”是矢、口、曰，“智”字的本意是开弓放箭，意思是能狩猎、能战斗，同时你还能把战斗经验用嘴说出来、能总结出来，这就是智。你既要有很多的实践经验，又要能把实践经验总结成可以直接沟通传播的语言文字，所以“智”是越多越好；而“慧”的甲骨文，是手拿着一个扫帚去扫心，扫掉你心头的尘埃、扫掉你心上那些不重要的事情，留下的是明心见性，洞察本质。“智慧”两个字合起来的意思就是既要能做会说，又要洞察本质、明心见性。
今天大家都说意义，那么“意义”是什么意思？“意”是心里的声音，音在心上，你能不能听到你自己心里的声音？乔布斯最有名的一句话叫做每个人要有勇气追寻自己的内心和直觉。但扪心自问，你真的听得到你内心的声音吗？如果你听到了，那你有勇气去追随它吗？这就是“具身认知”。
“义”是一个简化字。简化字很头疼，简化之后往往就找不到它的本意了。而且这些我们常用的字，我们往往以为明白了它的意思，但真的让你解释，还真是个不容易的事儿。有一次我在北大采访哲学家汤一介先生，他突然问我一句，你知道“仁义”的“义”字是什么意思么？这一下子就把我问懵了。“仁”是爱人，“义”是杀人。“义”字下面的这个交叉是“杀”的意思，上面一个点是指杀要符合真理、符合正义、符合社会公心。
我们再来看义的繁体字“義”，上面是羊，底下是我，也就是手拿一个大戈，巨大的斧头，甲骨文表现的更为明显，表示在出征之前，用斧头砍羊头祭旗，祭祀天地，表示我的战斗、出征是符合天道的。所以义的本意是符合天道。
所以“意义”两个字合起来的意思，就是你心里的声音要符合天道、符合公义，你对自己生命意义和价值的赋予，要和社会公道之间保持一致，就是你的意义。这对我们思考人生的意义很有启发。
首先是你是否能听到自己心里的声音，这需要修炼，如果听不到，可以多走走玄奘之路，多走走戈壁，至少要更多地奔跑在大自然当中，让你的身体对世界有敏锐的“具身认知”。但当你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之后，要去判断自己的声音是不是符合历史潮流、是不是符合社会发展的公理、是不是符合天道。这就是“意义赋予”。
刚才我们说过，未来当超级人工智能即将取代人类的时候，或者说可能会和我们碳基生命一起共同构造新的文明的时候，恐怕就会产生人类历史上第二个文明轴心期，这是第二个给人类赋予意义的伟大哲学思想的时代。如果人类的未来没有新的意义去指引我们，恐怕人这个物种也很难作为一个对世界继续有贡献的物种长期存在下去。
我相信东华《意义》这本书只是一个开始，只是给我们揭示了要去追寻答案的道路的开始，但远不是答案，希望我们每个人一起去探索这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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