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时光

2024-07-09 05:15:11 - 齐鲁晚报

□星袁蒙沂

天上,仿佛正在下火。这个时候,枸杞已坐果。那些小枸杞果绿得娇俏,尚未成熟,被密实的枝叶认真保护着,被伸直的细梗耐心支撑着,铆足劲儿在长。吃过枸杞子,也晓得枸杞这种植物,不名贵,不娇气,用途却多。

小镇上,原先居住的那个宅院中,西侧靠墙处有一株枸杞,长了几年了。后来见有卖枸杞盆景的,蛮不错,我就把那株枸杞顺着旁边的石墙捋直吊起来,让它朝着“树”的目标长。老家蜂场北面,是一道四五米高的石坝,离地一两米处,在石头缝隙里长出一丛枸杞,不知道是一棵还是几棵。辖区利沟卫生室内,张庆亮室长盆栽了一棵枸杞,已理成树形,年年开花结果,非常漂亮。

枸杞是茄科枸杞属多年生木本植物,耐寒,开小碎花。我们这边的枸杞,多生长在村路边、坡岭上,还有乱石堆中,并不少见。李时珍曾说:“枸、杞二树名,此物棘如枸之刺,茎如杞之条,故兼名之。”枸杞的果实,晾晒干后软且微甜,有滋补肝肾、益精明目的功效。我家开始买枸杞子,去野外时若遇上偶尔采摘,都是因其药食同源,既有益于健康,还是调味之品。在此之前,我关注枸杞,主要因其果实可泡茶、可煲鸡汤,其树苗长出形后可以做盆景。枸杞耐寒耐旱,在北方室外能过冬,易打理。养一棵枸杞盆景,有形有叶有花有果,一点也不输其他花卉。

两个多月前回老家,听铁哥们儿的媳妇说,她上班的那家饭店,再过几天就上枸杞芽菜,一盘油淋鲜枸杞芽二三十元。见我诧异,她解释说,枸杞芽都是到后山的九间棚旅游区采的,比荠菜还好吃。我这个人,喜欢吃野菜,一旦知道了某种野菜的做法,心里就痒痒,怎么着得做一次尝尝。镇上我原先居住的那处宅院,如今是我堂妹在住。她每天四五点钟起床,到附近一所中学门口卖早餐,时早时晚,回家的时间不确定。院中那棵枸杞,虽然长了四五年了,毕竟不够大,摘不了多少嫩芽,唯一有用的,就是可以由它作参考,预判啥时候到老家田野中采摘合适。堂妹忙,我也忙,一时没来得及问。

之后的周末,我值班,在楼下停车时,看到花坛里一棵小枸杞枝条长芽子了。那棵枸杞苗在一排矮黄杨旁边,匍匐在地上,有黄杨树挡风,长得自在。其新芽非常鲜嫩,大多六七厘米长。按照我那铁哥们儿媳妇的说法,这个长度的枸杞芽,正适合做菜。

老家与单位在同一个镇,在西部三十里外的山岭上,那儿的地势虽高,但朝阳,相对温暖些。老家那边的枸杞芽,长势应该不比镇上的差。下午下班后,我驱车送母亲回老家,刚到家就找了个方便袋,去院东的蜂场摘枸杞芽。

那处的枸杞树,枝条都是从石墙缝隙里钻出来的,很难理造型。这么多年了,有时因枝条瀑布般垂落到地上太碍事,被视作杂草,镰刀割,剪子剪,总长不长。但粗短的枝条年年在、年年生,分不清几棵,每年都是一大片一大片的。那片绿蓬松着,在石头墙上,非常显眼。

我竖起铁梯,斜搭到墙上。枸杞枝条上的新芽,有的才两三厘米长,有的已十厘米左右。掐枸杞芽,掐着掐着就有新发现了,那些十厘米左右的,在底部四至六片叶子处掐,几乎一触即断,非常脆;六七厘米长的新芽,留底部两至四片叶子,一掐即断。

回到家,我按铁哥们儿媳妇介绍的做法,先焯水至熟,冷水冲洗过凉,之后装盘,撒上蒜末和盐,浇上味达美,铁锅烧油,丢入切碎的干辣椒炸香,把热辣椒油往盘中一浇,再淋上点香油,枸杞芽菜就做成了。初次做,没啥经验,味达美和油放多了,有点咸和腻。没香油了,也就没淋成,少了几许芝麻的香。除此,吃起来味道还是挺不错的,只是微微有点苦。铁哥们儿媳妇确认,他们饭店里做的枸杞芽菜不苦,鲜且嫩,很好吃。我做出来的微微有点苦,应该是烹饪技术导致的。

在老家,摘完枸杞芽,我还顺手掰了一小把香椿。当时,其芽已十多厘米长了,很鲜很嫩,我却没敢立即做成菜。那时的香椿芽鲜归鲜,一旦处理不好常有苦味。舍不得浪费,如何不苦,得好好琢磨琢磨才行。

那些滋味,从春长到夏,剩下的就只有回味了。避开炙烤,一早一晚,到附近逛一逛、走一走,只见香椿的枝叶老旧干蔫,看不出丁点儿香椿芽的精气神儿;枸杞的枝叶倒仍是鲜绿的,但其芽也不再嫩。

吃枸杞芽,是两个多月前的事了;想吃枸杞子,还得再等等,待其红了才成。这个时节注定常常烈日当空,不能急,不能躁。时光,改变了且正改变着许多味道,包括但不限于枸杞芽、香椿芽。

(本文作者为平邑作协副主席,现供职于临沂市平邑县地方镇中心卫生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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