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财年日本防卫预算要创新高？到底是“专守防卫”还是“专为战争”？
转自：上观新闻
最近，日本推进安保战略的举动令人眼花缭乱。继发布《防卫白皮书》、与意大利举行联合空军演习之后，日媒8日爆料，日本防卫省拟申请2024财年防卫预算，数额超过7万亿日元，创历史新高。
分析认为，日本此举旨在贯彻去年安保政策文件确立的方向，为“转守为攻”提供更多资金支持，应对中国的意图明显。日本谋求突破性军力发展，引起国际社会强烈担忧，甚至日本国民都质疑：自己国家究竟是“专守防卫”，还是“专为战争”？
交了“首付”，对标北约
共同社8日援引相关人士消息称，防卫省正在协调8月底汇总的2024财年预算申请，拟提出逾7万亿日元的防卫费。如果申请被接受，从2024年4月起的下一个财年国防开支规模将超过2023财年的6.8万亿日元。
超过7万亿日元的防卫预算是一个什么概念？不妨从纵向、横向两个维度来看。
从日本历史的纵向角度看，从二战结束到1961年，日本经历战后经济复苏，国防支出占GDP的比重也从2.2%降到1%以下。此后很长一段时间，这一比重始终没有突破1%的“紧箍”。
但从本世纪开始，日本谋求通过修宪挣脱军费束缚，甚至改变自卫队属性。于是乎，日本防卫开支也水涨船高。2019—2023的五年期防卫预算总计27.5万亿日元，比上一个五年高出2万亿日元。1%这道“紧箍”也于2020年被首次冲破，且未来还有加码之势。
根据日本去年新通过的三份安保政策文件，岸田政府计划在2023至2027财年将防卫费总额增至约43万亿日元。这个数字相比上一个五年，增幅将高达56%。日本希望在未来五年将国防开支占GDP的比重升至2%，向“北约标准”看齐。
再从世界各国军费的横向角度分析。虽然乍一看会觉得日本防卫开支占GDP比重不高，排在许多国家之后，但日本的GDP总量很大。这样折算下来，日本的防卫预算能够排到全球第六。未来5年如果国防开支按计划扩充，将使日本的排名升至全球第三。
“为了实现这一目标，日本已经在2023财年提供了一笔强有力的首付款。”《外交政策》杂志指出，规模达6.8万亿日元的防卫费比上一财年高出26%，创下历史最高纪录。而今，2024财年的防卫开支有望在此基础上更进一步。
开支“膨胀”，指向何方？
日本的国防开支及其预算为何水涨船高？这些钱又用到什么地方？
中国社会科学院日本研究所研究员吕耀东指出，增加防卫预算，是为了实现日本三份安保政策文件确立的方向。去年，岸田政府将拥有“对敌基地攻击能力”等内容写入文件，允许日本自卫队“先发制人”，这意味着日本否定战后奉行的“专守防卫”原则，“转守为攻”。这就需要更多防卫预算用于加强攻击能力。
吕耀东说，事实上，10多年来日本国防开支一直在上升，只是到了“岸田时代”才明确提出国防开支在GDP中占比2%的目标。对于猛增军费，岸田政府的借口是，乌克兰危机、中国军事力量的崛起，以及朝鲜的核导计划将威胁自身安全。然而事实上，日本向来有突破“专守防卫”体制、谋求“国家正常化”的用心，而美国也有借日本之手开展大国竞争的考虑。
上海市日本学会名誉会长、上海国际问题研究院资深研究员吴寄南说，日本防卫开支急剧“膨胀”，是因为“转守为攻”很多地方需要用钱。
首先是长射程导弹的购置费用。日本希望通过它强化“对敌基地攻击能力”。按照2023财年预算，购买美制“战斧”巡航导弹的花费为2113亿日元。这仍将作为2024财年军需采购一大“烧钱”项目。
其次是日本陆上自卫队12式陆基反舰导弹的性能提升费用。日方希望将300公里左右射程的陆基导弹，升级为1000公里射程、能在陆海空等平台发射的多用途中程导弹。这名为“升级”，实为“重新开发”，将耗费不少资金。
日本还有意在无人机、超高音速滑翔弹等军备开发方面加大投入。此外，为自卫队改善待遇、为一些项目“扫尾”等，也会挤占一部分开支。
吴寄南认为，日本提高防卫开支，指向性非常明确。“防卫预算表明，西南诸岛是军事部署的重点。日本意图在西南方向增建弹药库、扩编作战部队，这明显是为应对中国做准备。”
矛盾待解，制约仍存
日本这项庞大而昂贵的防卫预算扩充计划，实施前景究竟如何？
两位分析人士认为，尚且存在一些制约因素——首先是“钱从哪来”，其次还有一些矛盾待解。
先看第一点。吴寄南认为，日本增加防卫费的财源有四种，一是预算开支改革“腾挪”而来的资金，说白了就是“拆东墙补西墙”。二是未能在上个财年消耗完的结余，过去都是用来偿国债的。三是变卖部分国有资产所得，例如出售政府在包括NTT多科莫公司在内的一些大公司的股份。四是依靠提高法人税、所得税和香烟税等税率增加的收入来弥补缺口。
吴寄南说，当前一个新的情况是，由于日本近年企业境况不错，特别是日元大幅贬值后，海外投资的回报折算成日元后膨胀很多，提高了政府税收收入。这使得岸田政府可以暂且不去触碰争议很大的征税问题。不过即便绕开这个“政治地雷”，在筹资方面仍有不少困难。
再看第二点。吴寄南指出，日本近年根据美国政府的有偿军事援助（FMS）从美国大量进口武器。但由于价格和交货期都由美国说了算，造成FMS合同额成倍上升。日本的防卫产业往往拿不到订单，或者有订单却“吃不饱”，致使不少企业无奈退出防卫装备生产。因此，在防卫开支方面，如何兼顾美方和日本国内防卫产业的利益，对岸田政府而言是个问题。
美国达特茅斯学院政治学副教授珍妮弗·林德认为，外界对日本能否坚持军事扩张路线心存质疑，“东京实际会花多少钱？尤其是考虑到日本人民非常关心的所有公共政策挑战。”此外，随着日本出生率下降，自卫队招募也面临更严峻的形势。
盲从美国，加剧紧张
近段时间以来，日本推进安保战略举动频频。在大幅增加防卫费用的同时，它积极参加北约大规模军演，针对“台湾有事”升级军事能力建设。日本2023年版《防卫白皮书》更将中国定位为日本“前所未有的最大战略挑战”……
吴寄南和吕耀东指出，日本渲染“中国威胁”，极力配合美国“印太战略”，不利于自身发展，也不利于地区和全球和平稳定。
从日本自身来看，日本早已背负沉重的政府债务负担（2021年约为年度GDP的220%），国防预算激增预示着2025年预算赤字将增加2倍。高昂的防卫预算还会挤占医疗、育儿等多项财政支出，直接影响国民生活。
不少日本民众指出，现在日本政府的动向，明显是要把“专守防卫”的自卫队改造成“为战争设置的军队”，令人无法接受。日本山口大学名誉教授纐缬厚表示，日本存在严重的少子高龄化社会问题，大增军费只会加剧贫困问题，日本走“新军国主义”道路就是走贫困道路。
从地区和全球看，和平、发展、合作是东亚地区的主旋律，也是世界人民共同追求的目标。而日本谋求突破性军力发展、充当阵营对抗“急先锋”，可能加剧地区军备竞赛，使地区局势更趋紧张。
“如今在东亚，日本不仅凭借与美国的同盟关系对地区安全施加影响，”吕耀东说，“日本还在美国的支持下，与北约国家深化关系：无论是外长防长机制、物资劳务互换协定、互惠准入协定，还是四方机制、战斗机联合研制等都在推进……这些举动都将为东亚安全形势带来深刻复杂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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栏目主编：杨立群文字编辑：杨立群题图来源：新华社资料图图片编辑：项建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