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两创”纵横谈 | 蔚县剪纸：创新激活诗意时代表达
转自：河北新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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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0日，长城脚下话非遗——2024剪纸文化大会暨非遗助力乡村振兴交流活动将在蔚县举办，届时第九届剪纸艺术节也将一同开幕。
蔚县是享誉中外的中国剪纸艺术之乡。
蔚县剪纸，俗称“窗花”，是全国独树一帜的以“阴刻为主、阳刻为辅”的古老点彩剪纸。对蔚县人来说，剪纸是一种习俗和文化传承，也是一种生活方式和情怀。蔚县钟灵毓秀，蔚县剪纸的技术形式、制作方法，彰显着中国创造、中国特色和中国智慧。蔚县剪纸所展现的文化奇观，凝聚着地域人群的情感、审美、品格、精神追求和行为准则。
走出县域，走进现代生活。近年来，立足于自身的资源禀赋，通过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蔚县剪纸勇闯市场，已成为乡村全面振兴的独特文化产业，带领越来越多的人走上致富路。剪纸这门古老的艺术也以中国文化的独特之美走出国门、走向世界，成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使者，也成为中外交流的艺术桥梁。
一
2015年3月，为迎接国际奥委会评估团顺利完成在北京和张家口的工作，作为北京冬奥会的联合申办城市，张家口市在崇礼举办以“剪彩冰雪，热盼冬奥”为主题的蔚县民间剪纸艺术展。
参观者为蔚县剪纸所惊艳，特别是在剪纸作品《奶奶的梦》和用多层套色新技艺创作的新写实剪纸作品《齐白石像》前，人们无不惊诧于蔚县剪纸表达出的中华民族精神和家国情怀，纷纷赞叹蔚县剪纸与时俱进的神奇创造。
最终，这个展览被纳入国家申冬奥活动重点宣传项目。蔚县剪纸也成了在申办冬奥和举办冬奥中展示国家文化形象的使者，引得中外宾客争相观摩、中外媒体争相采访报道，开创了小剪纸服务国际重大赛事的新篇章。
蔚县剪纸，这门古老的民间技艺被如此认可，又一次被激发出无限活力。
查史究典，剪纸的最初用途是祭祀。考古发现的河南郑州商代墓葬出土的镂花夔凤金箔薄片，当是剪纸艺术在公元前16世纪的久远形态。在汉代，这项艺术普及到民间。20世纪60年代，在新疆吐鲁番阿斯塔那墓出土公元6世纪南北朝时期的交尾对猴、对马、对蝶和几何形团花剪纸，既验证了剪纸艺术最初象征阴阳结合化生万物，又表明剪纸艺术在中国历史上曾经的辉煌。到宋代，剪纸已在城市街头广泛流通，并应用于婚丧嫁娶、民俗节庆等活动中。剪纸作品成了承载人类情感与信仰、追求与愿望的信物，也成了深受人们喜爱的民族艺术。
蔚县剪纸，始于清代，是中国唯一一种以“阴刻为主、阳刻为辅”的点彩剪纸。
几百年来，蔚县剪纸在一代代剪纸艺人不懈地探索和创造中，已由初始巧妇剪铰发展成刀刻点彩艺术，已由初始的绣鞋花样、枕头顶花、婚丧嫁娶等祈福、祝福符号，发展成以花鸟鱼虫、戏曲人物、神话传说、戏剧脸谱、古装仕女、名胜古迹等八大类6000多个品种为特色的东方奇葩。几百年的发展，蔚县剪纸从千家万户的院落、窗棂、厅堂和炕头，走进蔚县人的心里，化成了乡情、乡景、乡愿和乡愁。
蔚县剪纸展现的这种文化现象，是蔚县钟灵毓秀山川田园的滋养，也是蔚县悠久历史和蔚县人聪明才智的结晶。它凝聚着地域人群的情感、审美和品格，积淀着这一方水土深层的精神追求和行为准则。专家学者将这种艺术称为“农耕社会的精神画卷”，是承载着文化“根”与“魂”的精神财富。
二
蔚县剪纸的创新发展之路，这几十年间尤为突出。这源于对传统文化的深刻认识，凝聚着人们对抢救、保护、传承和弘扬优秀民间文化的不懈努力。
2006年5月，蔚县剪纸入选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名录。2009年10月，又以中国剪纸之首入选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随后，正在谋划“文化立县”的蔚县，在著名学者冯骥才等人帮助下，以“打造中外剪纸艺术交流平台和窗口”为理念，在神州大地上举办了首届中国剪纸艺术节。
瞄准地方文化资源，挖掘地方文化魅力，拉动地方经济社会发展，这一理念犹如一把火，点燃了中国剪纸艺术界，也点燃了世界剪纸艺术界。
作为一门古老的民间艺术，剪纸并非中国独有。在美洲的美国、墨西哥、加拿大，亚洲的日本、韩国、缅甸、越南、泰国、斯里兰卡、印度，欧洲的瑞士、德国、法国、意大利、丹麦、挪威、芬兰、俄罗斯等国，都活跃着从事传统剪纸艺术的人群。信息化时代，虽然一些国家和民族的传统民间剪纸出现了式微乃至消失的现象，但始终牵动着人心。这种感情古今皆有，中外相通。
当年，蔚县将举办剪纸艺术节的消息，迅速搅动了世界剪纸艺术界的平静。国际友人踊跃报名，通过各种渠道报送展品，申请参加。于是，原计划邀请国内剪纸艺术家参加的剪纸艺术节，逐渐扩展为世界剪纸艺术盛会。
2010年，首届中国剪纸艺术节在蔚县成功举办。蔚县剪纸艺人们张灯结彩、邀亲请友，不仅拿出珍藏多年的佳作供人欣赏，还创作出令中外剪纸艺术家和专家学者惊叹叫绝的精品来参展。5天的盛会，人山人海，交流切磋。通过近距离接触，蔚县剪纸实实在在叫响了名气，征服了剪纸界同行。在剪纸艺术节举办的学术研讨中，许多专家学者们动情地喊出一句话——
“世界剪纸看中国，中国剪纸看蔚县。”
三
蔚县迄今已多次举办剪纸艺术节。蔚县人认真地总结蔚县剪纸几百年的路，得出一个结论：在坚守根脉中创新探索，是成就蔚县剪纸辉煌的法宝。
从单色剪纸到“五大色”剪纸，再到点彩剪纸；由用剪刀铰到用刻刀刻；由一家一户的家族作坊到办剪纸厂、剪纸公司；从窗花戏人剪纸到戏剧脸谱、家装饰品剪纸，从仿古绘画剪纸到剪纸长卷；从点彩剪纸到多层叠加的新写实剪纸……这些发展历程揭示了一个真谛——创新是剪纸艺术发展的生命，创新推动着这门剪纸艺术不断升华和飞跃。
国以才立，业以人兴。
这些年来，蔚县采取“请进来、走出去”的措施，通过培训交流、现场解惑答疑，让专家学者给民间剪纸艺人插上理论知识和现代科技的翅膀，不断形成推动艺术创作和人才孵化的创新机制。
由此，扎根民间的蔚县剪纸不断涌现出新技艺、新形式、新创造，培养造就了周广、高佃亮、周淑英、焦新德等一大批领军人物和剪纸新秀。他们不仅在海内外举办的各种剪纸艺术大展、大赛中摘金夺银，还引领中国剪纸艺术潮流。
今天的蔚县剪纸艺人，已不再局限于传统题材，而是勇敢地发挥才智，用刻刀和纸追寻理想，用世代传承的剪纸技艺雕刻出当代的精彩、山河的壮美，向世界传递中国声音、展示中国创造和中国智慧。
当下，互联网时代，借助网络平台，蔚县剪纸已走出原有的地域空间，成为世界知名的文化风景。
四
这些年来，蔚县剪纸带动效应明显，已成为县域文化产业的重要支撑。
剪纸艺术节举办后，海内外客商订单迅猛增长，分布在全县16个乡镇、108个行政村中的1100多个剪纸专业户和作坊纷纷招兵买马，剪纸专业村、剪纸公司、剪纸厂等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配套产业镜框厂、装裱店、印刷厂、包装厂和衍生产品剪纸服装、靠垫、刺绣、杯盘、手机壳等，也应时而生。
相关统计显示，到2010年底蔚县剪纸产值2.9亿多元，已占到全县GDP的4%，成为县域经济中最具发展潜力的支柱产业。
蔚县剪纸人可以豪迈地说，只有客商提不出的设计和要求，没有蔚县人做不出的剪纸！
这些年来，文旅深度融合，剪纸产业也持续拉动着当地的旅游业。一批批中外游客慕名来蔚县参观考察，宾馆饭店爆满，许多居民和农户家里也成了住宿地。剪纸产品热买热卖，带动蔚县百业兴旺。许多研究民间文化的专家学者将这种繁荣景象称为“剪纸艺术拉动的蔚县现象”。
剪纸艺术，生于民间，根在农村。加快乡村全面振兴，剪纸产业大有可为。
“一个人富不算富，乡亲们都富了才算富。”高佃亮是从农村走出来的剪纸艺术家，创办剪纸厂，成立蔚县名家剪纸艺术品商贸有限公司，从家乡招徒认真传授技艺。“刻窗花”是门手艺活，高佃亮把剪纸技艺无条件传授给前来拜师学艺的人。如今，他的徒弟们大都成了手艺精湛的剪纸艺人，有的还成为用剪纸艺术带动村民致富的乡村文化能人。近年来，为了让更多人掌握蔚县剪纸的秘诀和要领，高佃亮还将自己几十年的从业经验和技艺撰写成《蔚县剪纸的创新与发展》一书，分发给乡亲们，展现了一名非遗传承人的社会担当。
剪纸产业，要敢于突破、勇闯新路。2018年被授予“河北大工匠”称号的李闽，一路走来不容易。为改变家乡众多传统剪纸厂家产品严重同质化、市场价格下跌的现象，他拖着病躯到北京、天津、山西等地调查问计。最终，他将中国传统民间剪纸工艺与西方绘画写实风格巧妙地融为一体，创造出多层叠加的新写实剪纸，其作品色彩逼真、立体感强、人物肖像神形兼备，山川、花鸟、景物呼之欲出，在中外剪纸艺术界独树一帜，为蔚县剪纸产业多元化创新发展又闯出一条新路。
在蔚县点彩剪纸发源地南张庄，剪纸与乡村全面振兴鲜活地演绎着现代传奇。
南张庄村，是开创点彩剪纸技艺的祖师王老赏的故乡，被中外学者誉为“中国剪纸第一村”。如今，老一辈剪纸艺术家宝刀不老，新一代剪纸艺术家层出不穷。在南张庄，几乎家家有作坊、户户有展室。剪纸艺术让剪纸艺人过上幸福新生活，也让南张庄旧貌换新颜，吸引来更多客商和游客造访。“别的村是种地种富的，俺们村是用刻刀刻富的！”南张庄村民们自豪地说。据有关统计数据显示，2023年，到蔚县观光旅游的人次已达690万，收入49亿元，蔚县剪纸在其中发挥了巨大拉动作用。
艺术贵在交流，要勇敢地走出去。当一批批客商走进蔚县采购定制时，蔚县剪纸艺人们也将发展目光投往全国各地——
“年年都有新花样”的李宝峰大师，被保定易县剪纸基地聘为设计师，设计出很多剪纸图样，为当地农户们带来稳定收入。剪纸艺术家周志旺到扬州宝应县教残疾人学做蔚县点彩剪纸。如今，全国许多地方都慕名到蔚县，聘用能工巧匠到本地办培训班，把剪纸技艺传授给农家子弟……
“只要能为乡村全面振兴作贡献，我愿意把艺术的种子播撒到更多地方。”蔚县剪纸国家级非遗传承人周淑英自幼酷爱剪纸，出嫁的嫁妆都是祖传全套刻刀和色笔染盘。如今，周淑英在石家庄创办周淑英剪纸艺术工作室和周淑英剪纸艺术馆，免费向社会开放。在正定县樱花小镇，她为农家子弟举办剪纸艺术培训班；在元氏县封龙山，她为当地村民设计宣传“梁祝文化”的剪纸图案……
蔚县剪纸老树开新花，在新时代迸发出新的活力。
对此，冯骥才曾挥毫称颂——“百年剪纸描绘神州风采，万户窗花弘扬中华品牌”。
长城脚下话非遗——2024剪纸文化大会暨非遗助力乡村振兴交流活动，是一次大规模的剪纸盛会，即将在蔚县开幕，除了展示多姿多彩的剪纸艺术之美，还将邀请来自全国的专家学者、非遗剪纸传承人进行交流，探讨剪纸艺术在带动地方群众就业增收、助力乡村全面振兴过程中的实践经验。衷心期待，古老的剪纸艺术再创辉煌。（郑一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