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户日本心学的“草根化”运动
讲座中的吴震教授。
11月12日，在“孔学堂文明论坛：阳明心学与企业家精神”之心学大师课暨溪山岳麓·大成心境名家讲坛第三场上，复旦大学哲学学院吴震教授开讲“江户日本心学的‘草根化’运动”。
讲座从“日本心学活动在社会基层的展开”“心学讲学的‘草根化’特色”“余论：‘津田观点’再思”三方面展开。通过对《心学入门手册》这部地方性民间文书的考察，吴震教授总结日本心学的主要特色可以用“草根化”一词来概括，日本心学家致力于乡村民间的地方教化，一方面推动了儒家知识的日常化，另一方面也促进了儒学日本化的转向。
日本心学与阳明心学有什么关系？他指出，所谓日本心学，具体是指18世纪兴起的石门心学，与中国的阳明心学并无直接的思想关联，只是日本心学在乡村实施讲学活动之际，所宣扬的大多是与儒学有关的世俗伦理。日本心学诞生于日本江户时代，是一门教化人们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人的学问，其核心概念是心。此心和阳明心学的心作为宇宙万物的本体不同，石门心学中的心没有涉及宇宙本体的东西，更加关注现实生活。
“我们知道，16世纪明代阳明学的士人群体非常热衷于讲学活动，以此作为将儒家伦理落实为社会事业、重整地方秩序的一项运动。然而五百年以后的今天，我们若欲知其详情却遇到一个难以突破的‘瓶颈’。”在引言部分，吴震教授指出，一本意外发现的日本民间文书《心学入门手册》似乎可以解决这一难题。
古人是如何在乡村讲学的？通过中日心学思潮中讲学活动的对比，吴震教授指出，中国晚明时期王学主导之下的讲学风潮，虽然已经波及庶民阶层，然而我们所能看到的文献资料却大多出自精英知识阶层的手笔。相比之下，日本一直有保存地方文化的传统，不少民间文书被重新发现。其中，《心学入门手册》就是德川日本后期的民间文书，记录了在关东地区某个乡镇中村家的心学讲学内容和形式，来自于庶民文化的“小传统”，反映了日本心学“草根化”运动的实情。
他表示，所谓“草根化”，就是通常所说的平民化、世俗化。通过对“草根化”的日本民间文书考察，可促使我们反思何以明清中国的乡村教育及民间讲学难以有持续性的发展，同时对于我们思考当下如何推动民间讲学亦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经过对日本心学讲学活动的研究，引发了对“津田观点”的重新思考。“津田观点”是日本学者津田左右吉关于中日思想关系所提出的一个代表性观点，认为儒学思想从来没有进入到日本人的“实际生活”，儒学似乎与日本乡村社会处在完全绝缘的状态。结合《心学入门手册》这一日本心学民间文书所反映的“草根化”运动，吴震教授对这一观点提出质疑。
他认为，津田左右吉之所以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津田左右吉对中国乃至日本的儒学了解仅限于典籍知识，没有机缘接触到《心学入门手册》之类的民间文书。因此，吴震教授建议学者研究中国传统文化，要以田野调查研究的眼光，不要局限在书本。
最后，吴震教授说起此次讲座选题的原因：日本心学的“草根化”运动与孔学堂坚持传统文化公益性讲座有异曲同工之处。同时，希望通过对日本思想文化现象的研究，促进学者思考今后该如何学好、研究好中国优秀传统文化。
贵阳日报融媒体记者董容语/文梁超/图
（《江户日本心学的“草根化”运动》由贵阳日报为您提供，转载请注明来源，未经书面授权许可，不得转载或镜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