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边维纳斯》:时代中的女性,伫立在生活的岸边
多年前,导演王林在医院遇到这样一幕:满满一屋子人围着刚生产的表妹,恰好都是家族中的女性,听大家轻声聊起自己当年的故事。“我感到某种情感、智慧在女性身上延续,脑海中浮现出电影的第一个画面——一个孩子坐着一艘小船沿河而下,无数女性站在河岸边目送着她前行。”
这个意象在女性导演的脑海中逐渐长成一部电影,随着更多志同道合的女性新锐青年电影人的加入,电影《水边维纳斯》被制作出来,4:3的画幅凝望着时代浪潮中女性的果敢选择,胶片重现一去不复返的曼妙时光。此前该片曾在平遥国际影展上获得“费穆荣誉·评审荣誉”大奖。5月19日,这部电影正式在全国公映。
影片《水边维纳斯》讲述了上世纪90年代,一个南方家庭的故事。从孩子奇奇的视角出发,同一屋檐下的大人们直面生活中的各种变化:妈妈生病,表姐渴望长大,大姨的工厂面临改制,小姨则幻想着去美国过上截然不同的人生……每个人都在努力地面对自己的改变,并与家里其他人站在一起。
这是一部非常“女性”的电影,不仅主角是七个女性,就连幕后主创班底也几乎都是女性电影人。
在导演王林看来,“水边的维纳斯”是一个直观的意象,一群伫立在生活的岸边思考、抉择的女人,有的犹豫、有的果敢,她们如维纳斯一般,不仅代表了爱与美,同时充满了冲突感和力量感,这些特质在电影中的不同女性身上得到了体现。
在5月18日,MOVIEMOVIE举行的上海首映见面会上,王林谈及片中女性角色的塑造。“她们身上有自己女性长辈们的影子,但更多承载的其实是一些灵魂上的碎片,是个马赛克一样的多面体。当宇宙中心的观察者小朋友奇奇站在那里的时候,人出现了,她周围的家庭出现了,家庭所处的时代出现了,每一个在这个时代里生活所触摸到的、想要去了解要前进的愿望,一个个都出现了,自然而然的事件就出现了。”
电影以1990年代作为故事背景,用当下的视角审视过去,展示了身处时代浪潮中的人们如何选择自己的道路。对于影片所呈现的年代,王林表示,“1992年是一个让我觉得特别可爱的数字。它好像承载着一些变化,又不是一个沉重的数字,好像带着一些俏皮、一些希望。”但她也进一步强调,在她的创作里,“是先有了人才有了时间。在写这个故事的最开始,它并不指向具体的年代,它本质的故事是一个小孩子对身边的人的好奇和发问。”
孩子尚不能理解大人的选择,也不会作任何“判断”。王林回忆,自己写完第一个梗概的时候,好像渐渐地和这个小孩有了连接,“我的记忆开始涌入这个故事的时候,它才有了时代。当我从孩子的眼中去看到这些大人,他们在经历那个时代发生的故事的时候,我能够看到他们的情绪变化,我想要去了解他们当时心里所想,所以这个时代才出现了。对我来说,从一个时代倒推回人,是不成立的。”
影片全片采用独特的4:3画幅,并采用胶片拍摄,对于这样的选择,导演表示,从孩子的视角看出去的世界就该是这样,“方方正正可爱,她看不到很多社会变化,看不到一个时代的全貌,但她能够看到身边的人,这个画幅对我来说是一个特别有亲密感的画幅,只看到他们的脸和表情,通过这个镜头去感受他们的情绪,他们的呼吸,不想要看到其他更多的东西了。”至于选择胶片,“它是一个有呼吸、有生命感的媒介,就像一个共同并肩作战的伙伴一样。”
影片放映后,许多观众对影片谈起自己的观感,比如对于片中人物的选择,家庭命运的走向都引发观众的思考甚至争论。对于观众的反馈,王林说,“每一个人都是站在现在,怀念着过去,盼着未来,没有一个人可以抛弃过去,也没有一个人可以没有过去地走向未来。我希望大家能够从自己出发去看这部电影,抛开任何的过往的经验,用最纯粹的眼光去看这个电影,看这个世界,找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