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成受访者中招 音视频等APP成吐槽重灾区
你被APP（应用程序）自动续费套路了吗？
7月1日，《消费者权益保护法实施条例》将正式实施，并剑指诟病已久的自动续费问题，要求相关经营者应当在消费者接受服务前和自动展期、自动续费前以显著方式提示消费者注意。
对此，5月，新京报贝壳财经联合北京市消费者协会发起APP自动续费情况调查，截至5月22日，共收回632份有效数据。数据显示，近94%的用户遭遇过APP续费套路，而音乐、视频、网文、漫画等内容类APP成为吐槽重灾区，网盘类以及文档、扫描等工具类APP排名紧随其后。
此外，超六成受访者表示，未在APP自动续费扣款前收到过提醒。只有大约两成受访者了解关闭自动续费全流程，超六成表示需花费一定时间才知道如何关闭自动续费。
在约65%的受访者看来，针对APP不规范行为维权并不容易，开发厂家、支付渠道和应用商店往往成为问题解决的“卡点”。
对话专家
APP自动续费问题为何如此普遍？
中国法学会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研究会副秘书长、北京阳光消费大数据研究院执行院长陈音江接受贝壳财经记者采访时认为，目前自动续费模式非常普遍，尤其是在网络上使用服务或者通过网络协议接受的可持续服务。因为大多数商家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获得固定客源或者可持续收益。此外，此前有关法律法规，对于自动续费的规定不够明确，尤其是对授权和提示的具体责任、义务规定不够详细，也导致一些经营者抱着侥幸心理，认为只要笼统、含糊地授权一次，后面就不需要再次提醒，可以直接扣费。甚至一部分消费者现在需要使用，但之后可能不会使用，商家还是故意通过自动续费的模式进行扣费。
北京京师事务所律师许浩称，7月1日实施的《消费者权益保护法实施条例》，有助于保障消费者知情权、自主选择权，及时有效地解决司法实践中的APP自动续费法律问题，明确了网络运营者的提示义务。具体到提示的时间、内容、方式等，为处理此类问题、司法审判提供了明确的法律依据。促使网络交易经营者在探索新商业模式的同时，要切实保护消费者的知情权、自由选择权。
经营者提示续费怎样才算“显著方式”？
北京工商大学商业经济研究所所长洪涛对贝壳财经记者表示，所谓“显著”应该是消费者“显著”，而不是企业方“显著”，应转变“我有什么，我就卖什么，你消费什么”，根据消费者需要，“她需要什么，我就卖什么，我就满足其消费需求”。以消费者“她”为中心，而不是以“我”为中心。
许浩认为，《网络交易监督管理办法》明确规定网络交易经营者采取自动续费等方式提供服务的，应当在自动续费等日期前五日，以显著方式提示消费者注意，由消费者自主选择。提醒方式是否显著应考虑到普通消费者在尽到一般注意义务情况下，接收到提醒的高度可能性。比如，要求消费者作为用户定期去查看站内信已超出普通消费者一般注意义务的界限，故站内信提醒方式难谓显著。
在许浩看来，这对网络服务经营者在电子格式合同预先拟定、自动续费商业模式持续开展方面提出了更高的要求。网络交易经营者在探索新商业模式的同时，不能忽视对消费者知情权、自由选择权的保护。
如何让用户准确获取续费提示信息？
德恒律师事务所合伙人刘安邦称，企业应该采取更显著、便捷的方式进行说明。以普通用户能找得到，看得懂，前置性流程设置的方式，使得用户完整、准确地获取该类信息。
陈音江则指出两方面问题，一方面，消费者没有认真阅读服务协议，商家未来应该采取更有效的措施进行通知。另一方面，部分采取“自动续费”的经营者并不想轻易取消自动付费或者会员服务。
“我个人认为，这与服务协议的特点有关。通常服务协议篇幅较长，并且具有很强的专业性，它更像一种免责条款，但并不想让人认真阅读。如果认真阅读，消费者会认为花费时间，且能获得的有效信息不多，因此认真阅读的消费者较少。”陈音江称，部分经营者实际上不仅不想让消费者了解这些信息，而且了解这些信息之后，也很难找到取消功能或者关闭会员服务的具体位置。取消的方式在应用程序里往往设计得非常隐蔽、复杂，而取消时，应用程序会干扰消费者，让再留一段时间或者赠送优惠。
哪些因素影响了消费者的维权意愿？
陈音江表示，从客观角度来看，单个维权成功的金额并不高，且维权确实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因此很多人在遇到这种问题后可能会放弃。另外，消费者维权时难以举证，比如有些条款似乎在形式上起到了提醒告知义务，但消费者没有仔细查看，真正提供维权证据时又显得模糊。而消费者维权时售后渠道并不畅通，机器人客服提供的标准不是消费者想要的，这也客观上增加了维权的成本。
许浩称，要将APP是否续费的选择权还给消费者，还需要有关部门加大监管以及处罚力度。对于消费者大规模投诉或被媒体曝光的APP，有关部门要主动出击、从严处罚、公开曝光，以形成震慑，不能仅仅止于约谈。同时，还要建立线上线下一体化的消费维权渠道，提升消费纠纷解决效率。此外，依照相关规定，可要求第三方支付平台在默认代扣前5天对消费者实施显著提醒，让消费者自主选择退订或续订，并提供便捷的退订入口。
“APP方与其绞尽脑汁‘算计’消费者，倒不如从优化服务出发，带给用户更好的会员消费体验，提高用户的黏性，让用户自愿续费才是长远发展之道。”许浩说。
新京报贝壳财经记者 韦英姿 罗亦丹 白金蕾 陈维城 程子姣 孙文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