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海岸行 | 从出土到出水：“青”春潮“甬” 气韵相通
中国宁波网记者 魏萍 单玉紫枫 徐丽敏 孙宇卓
循着胶州湾海岸而行，碧海的诗意与壮阔，一次次惊艳我们。
海洋是青岛的“流量密码”，亦是文明之钥。
在距离大海五公里左右的凤凰山脚下，直立着北阡遗址的石碑，这里正是青岛海洋文明的源头。
我们驱车前往遗址处——即墨金口镇北阡村，试图向海寻脉。
入眼，是夏收后的一汪麦田。幸运的是，田地里随手即可捡到远古的石器碎片、陶片及贝壳。
“这是周代的绳纹陶片”“这块红色的陶片叫夹砂陶”……同行的宁波市文化遗产管理研究院水下遗产中心博士梅术文一眼便识出了遗物的“底细”，于是科普道。
“根据考古发掘，北阡遗址为典型的贝丘遗址，距离海岸线最近时仅有1公里左右。”青岛市文物保护考古研究所副所长尹锋超介绍，遗址可追溯至北辛文化晚期，年代上与宁波河姆渡文化大体相近。
邂逅“桑田”遗迹，对“沧海”的好奇更加强烈。我们随即来到即墨博物馆寻溯根源。
“北阡遗址出土了几十万件各种贝壳标本和大量的石器、陶器、骨角器与蚌器，那时的先民已大量利用海洋资源，繁衍生息。”即墨博物馆副馆长毛洪东如数家珍。
实际上，煮贝充饥、狩猎捕鱼等生活方式，似乎与8000年前井头山遗址先民的如出一辙，这恰说明了海洋赋予人类文明的同源性。
除了北阡遗址，还有数十处遗迹散布在青岛地带，留下不同时期的蓝色印记。在青岛市博物馆，胶州三里河遗址出土的黑陶镂空高足杯，外表漆黑、胎薄如蛋壳，高超的制陶技术淋漓展现古人的智慧。
“蛋壳黑陶出现在龙山文化时期，相当于良渚文化晚期，浙江以泥质灰胎黑皮陶为主，颜色与其相似，但达不到‘明如镜、黑如漆、薄如纸’的水平。”宁波市文化遗产管理研究院考古中心主任李永宁不禁讲起同时期的浙江陶器。
在他看来，任何一种文化并非单独发展起来，而是与其他文化彼此浸润影响。龙山文化的发展过程受到良渚文化以及湖北石家河文化的影响，而后者亦受前者影响。
谈及文明交集，“话匣子”被打开，青岛市博物馆原馆长邱玉胜侃侃而谈，青岛和宁波在海洋文明的发展脉络上有诸多相似，重商传统更是一脉相通——
春秋战国时期，琅琊古港即为全国五大港口之一，句章（宁波）也位列其中，皆为贸易的源起之地；
北宋时期，青岛（板桥镇）和宁波（明州）均有朝廷所设市舶司，也都是古代海上丝绸之路的起点，估客骈集，往来四方；
明清时期，以青岛金口港为主的海上贸易兴盛起来，成为连接中国南北和日韩之间贸易的纽带。而且，从青岛出口货物的船只，很多来自浙江一带。
“港以城兴、城以港荣，千年商都的辉煌延续至今。”我们还了解到，邱玉胜的另一个身份，是山东水下考古第一人，他曾参与的鸭岛沉船遗址发掘，出水过一批明代青花瓷器，由此推测沉船应为来自南方一带。“2007年鸭岛沉船遗址再次发掘时，还有宁波水下考古力量注入。”邱玉胜说。
“天下考古是一家”，海洋已成为水下考古工作者寻觅失落文明的“蓝海”。今年下半年，第三届“水下考古·宁波论坛”暨第二届“港通天下”国际港口文化论坛将在甬召开，以海为媒团聚水下考古“英雄联盟”，开启蓝色互动，触摸蓝色脉动。
循古抚今，青岛与宁波一北一南，自古就是万里海岸线上遥相呼应的两颗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