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份重大协议”，没有美国的事
当地时间22日下午（北京时间22日晚），土耳其伊斯坦布尔，俄罗斯和乌克兰代表分别与联合国、土耳其官员签署协议，为解决俄乌粮食经黑海港口运出铺平道路。这两份“三方协议”和土耳其方面前一天预告的“四方协议”不尽相同，但如果执行顺利，将极大地缓解目前全球多国面临的粮食短缺问题。“黑海上有了一座希望的灯塔。”联合国秘书长古特雷斯在文件签署后称。几乎所有的国际媒体都认为，这是自俄乌冲突爆发以来，俄罗斯和乌克兰之间达成的首份重大协议。该协议主要由土耳其和联合国斡旋，没有美国、欧盟等西方国家的参与。中国外交部发言人汪文斌22日在回答相关问题时表示，中方对此表示欢迎。希望相关方保持对话谈判势头，为尽快结束冲突、早日实现和平积累条件。分析认为，虽然协议的签署历经坎坷，但比起签署协议，如何保证协议顺利执行，面临着更大问题。
最后一刻，乌方变卦？
这份协议的签署实属不易，土耳其和联合国领导的相关谈判工作已经进行了一个多月。7月21日，当土耳其总统府宣布四方将在第二天签署协议后，俄罗斯和乌克兰都未作出回应，媒体便猜测纷纷。英国广播公司（BBC）报道称，乌克兰方面对该协议持谨慎态度。接近相关谈判的乌克兰国会议员奥莱克西·洪恰连科告诉BBC：“我们根本不信任俄罗斯人。所以让我们等到明天再作出最终决定吧，（看看）俄罗斯方面会不会施加阻力、最后一刻变卦。”
“任何预期的协议都可能在最后一刻崩溃。”《纽约时报》21日称，即使协议达成，正处于交战状态的俄乌两国执行协议也可能遭遇重大障碍。联合国秘书长副发言人哈克表示：“情况仍然有点不稳定，所以我真的不能说什么。”
22日，俄乌分别同联合国、土耳其签署粮食出口协议。图为联合国秘书长古特雷斯（前排左）、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前排右）、俄罗斯防长绍伊古（后排左）和土耳其防长阿卡尔（后排右）出席签字仪式。（法新社）
22日下午，俄罗斯方面率先宣布，俄国防部长绍伊古已率领代表团抵达伊斯坦布尔，将签署关于取消俄粮食出口限制以及协助运出乌克兰粮食的文件。之后，乌克兰方面也宣布，由乌克兰基础设施部长库布拉科夫率领的代表团已抵达伊斯坦布尔，展开有关粮食出口的协商。直到此时，外界才稍微松了一口气。但之后，乌克兰总统办公室主任助理波多利亚克在推特上发文称，乌克兰“只会和土耳其、联合国签署粮食出口协议，并为此承担义务，而不会和俄罗斯签署任何文件”，俄罗斯也将签署一份单独的“镜像协议”。他同时表示，不会让俄罗斯船只为运粮船提供护航，乌克兰港口不会有俄代表。“一旦发生挑衅，我们会立即作出军事反应。”
如何执行，困难重重
据报道，根据俄乌分别与联合国、土耳其签署的文件，三个乌克兰港口——敖德萨、切尔诺莫斯克和尤日内——被纳入俄乌农产品“黑海走廊”出口协议，这些港口的控制权仍在乌克兰方面。除了相关船舶外，不允许其他船舶进入这些港口。
协议规定，俄乌双方将允许两国粮食、化肥等农产品经黑海向国际市场出口，确保不对运输船只开火。双方将在港口对船只开展联合检查，避免过程中出现运输军火的情况。土耳其负责确保船只在黑海海域的安全，并将在伊斯坦布尔设立协调中心，包括联合国官员在内的四方代表将共同监督俄乌两国农产品出口。
5月8日，乌克兰哈尔科夫，一枚导弹碎片遗留在农田里。（视觉中国）
俄乌两国均是全球粮食出口大国，小麦、玉米等农产品长期大量出口非洲地区，目前正值粮食收获高峰期，确保黑海运粮路线的畅通将是影响下半年全球粮食安全的重要因素。据乌克兰农业部消息，乌方粮食出口对海运的依赖性极高，冲突爆发前有近90%的粮食经黑海出口，目前仅敖德萨地区港口内就已积压近2000万吨粮食，而该问题有望在协议落地后得到解决，有效缓解非洲部分国家粮食短缺的情况。联合国秘书长副发言人哈克表示，“该协议将使俄乌两国的粮食和化肥产品能够进入世界市场。这不仅是两国之间的协议，也是一项造福全世界的协议”。
《纽约时报》22日称，协议的执行面临很大困难。在此之前，俄罗斯和乌克兰互相指责对方应该为粮食出口受阻负责。俄方指责乌克兰在黑海港口部署大量水雷，乌方则称俄对港口实施封锁。报道引述不具名消息人士的话称，古特雷斯从乌克兰政府处得到保证，他们将拆除黑海水域少数阻碍运粮船的水雷。协议执行的另一个重要问题是，俄罗斯担心这些船只返回时被乌克兰方面运输武器。为解决这一担忧，土耳其官员将在联合国的支持下执行检查船只的任务。
美国搅局，需要提防
美国国务院发言人普赖斯21日表示，华盛顿欢迎允许乌克兰粮食安全运输的“原则协议”，但重点是“让俄罗斯对执行该协议和使乌克兰粮食运往世界负责”。法新社称，欧洲官员对俄乌该协议表示乐观，但对其实施表示担忧。官员们表示，俄罗斯“不太可能在没有任何问题的情况下执行该协议”。
“从理论上讲，这笔交易对每一方都有很多好处。”BBC分析称，对于乌克兰来说，这是近五个月以来从黑海港口出口商品的第一次机会。对俄罗斯而言，这些安排旨在缓解其自身的出口困难，并消除外界对其“将粮食用作武器”的批评。对联合国来说，这是一个解决全球饥饿问题的机会。“但也有很多可能出错的地方。”文章称，乌克兰担心俄可能会利用敖德萨附近海域的安全通道进行未来的军事行动。而对于航运公司来说，这条走廊充满了风险。“海上的一次爆炸，可能会破坏整个协议”。
俄罗斯《消息报》22日引述土耳其政治学家古萨尔坦的分析称，这一协议是朝着该地区和平迈出的重要一步。粮食协议将防止来自美国等外部国家的挑衅。土耳其政治学家姆哈斯表示，对俄罗斯来说，重要的是不让美国和英国等西方国家干涉，并将他们的军舰派往黑海，因为这可能导致另一场危机。
●本报驻土耳其特派记者 沈 钧 ● 本报特约记者 柳玉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