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咖啡和牙刷画画：被拘禁八年后，这位难民入围肖像画大奖
没有颜料和画笔还能画画吗？艺术家穆斯塔法·阿兹米塔巴尔用他的绘画作答：或许，可以试试用牙刷和咖啡。
据《卫报》消息，当地时间3月31日，这位来自伊朗的库尔德少数族裔艺术家收到一张来自澳大利亚新南威尔士州美术馆的收据通知——他之前用牙刷和咖啡绘就的自画像入围2022年阿奇博尔德奖，作品将在该馆进行公展，他也将有机会赢得十万澳元奖金。
“我没有任何艺术经验，且在我的成长过程中也没有机会向任何艺术老师请教，”阿兹米塔巴尔在接受《卫报（澳版）》采访时，仍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他表示在最初画这幅画时，并未想过太多，只是“在纸、咖啡和牙刷中找到了宁静，只想远离所有的噪音和警卫”。
实际上，使用牙刷和咖啡也是无奈之举。2013年，为逃离伊朗国内势力对库尔德人的迫害，阿兹米塔巴尔远渡重洋，前往澳大利亚寻求庇护。然而，在澳方政府出台的离岸拘留难民政策下，所有乘船至澳大利亚的寻求庇护者须被遣送至设在巴布亚新几内亚的马努斯岛或瑙鲁的地区待审核中心（俗称“离岸难民营”），进行强制集中拘留。在这里，几乎每天都上演着一场场令人绝望的、又近乎宿命般的对峙——拘留中心的日子并不好过，但他们也拒绝离开，害怕外面的那个世界也并不安全。阿兹米塔巴尔也不例外。他先是被带往马努斯岛拘留长达六年，后又被转运至位于墨尔本的两家酒店监禁14个月。
相比于在马努斯岛的拘留生活，墨尔本的14个月更“令人窒息”，阿兹米塔巴尔称之为“豪华酷刑牢房”——与外界的唯一物理联系就是一扇紧邻路边的窗户，且他的身体也每况愈下。据他回忆说：“那段时光真的很艰难，周围总是有很多警官，我压力很大。”整个拘留前后历时2737天，在获得自由后，他正式起诉澳大利亚政府涉嫌非法监禁。
回看此前的拘留生活，当时在没有画笔和颜料的情况下，他尝试使用咖啡和牙刷画画。“咖啡和牙刷代表着一种极简和坚韧，它们表明我活下来了，（生命）一直未曾停止。”即便后来可以用真正的艺术材料了，他还是习惯去超市买咖啡和牙刷，再加一些丙烯酸涂料。
与阿兹米塔巴尔一同入围的还有被拘禁七年半的他的伊朗库尔德同胞法哈德·班德什（FarhadBandesh）。后者在拘禁期间累计完成了百余幅艺术作品。
“脸上的红色、黄色和绿色是我的故土（库尔德斯坦国旗）的颜色，而蓝色指的是我抵达澳大利亚之前穿越的那片海,代表着对安全与自由的期许。”班德什在艺术家声明中写道。当被问及画中的他为何面带笑容时，他表示：“肖像中我的确在微笑，这就是一种抵抗。虽然我承受着澳方这项政策带给我的痛苦，他们可以侮辱我、伤害我，但我仍然很坚强，我要带着微笑为我的权利、为千千万万无辜难民的权利而战。”
参考资料：
https://www.theguardian.com/artanddesign/2022/mar/31/painted-with-coffee-and-toothbrushes-kurdish-refugees-enter-the-archibald-prize
https://www.theguardian.com/australia-news/2021/jan/25/i-never-felt-alone-refugee-mostafa-azimitabar-on-justice-jimmy-barnes-and-freedom-after-eight-years
https://www.smh.com.au/national/all-my-life-was-a-room-refugee-sues-for-unlawful-hotel-detention-20210729-p58dyh.html
编译｜申璐
编辑｜张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