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条大赛（第16季）丨万承毅：往事，与书有关
往事，与书有关
万承毅
大约七八岁的时候吧，我就爱看书。最初是和小伙伴到桃子凼老街的小人书摊借书看。我们各自手里握着一分钱，用它各自借了一本小人书，看完了也不还，装模作样摊在手里。趁老板不注意，我俩偷偷调换了书，又暗自欣喜地翻看起来。于是，花一分钱也能看两本书的我们特别得意和满足。这样很多次，老板都没有发觉。
我们塆子里有一群跟我差不多大的孩子，都是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出生的。我们的童年时光，经常邀约着一起玩耍：一起下河摸鱼捉虾，一起上山挖野菜野地瓜，一起挖蚯蚓捉蛐蛐，一起看书写字，一起上街借书……基本上，我们的活动天地就是广阔无边的大自然。只有看书这项“高雅”活动，需要花钱。
因为没有多少零花钱，爱看书的我只有借书看。
最初是借连环画，也就是小人书，只花一分钱。小人书每一页都是以画为主，下边有一两句文字概述画上的内容；图画栩栩如生，内容紧密相连，翻完一本就把整个故事读完了。情节扣人心弦，看完神思悠然。
稍大一点，我开始借小说来读。它们不在小人书摊，在玻璃书柜摊。价格也稍贵一些，要花一角钱。但是可以借回家，一个月内归还。我是小学五年级开始读小说的，那时候刚进入九十年代。我读的第一本小说叫《萍踪侠影录》。一个同学带到学校看时，被我看见了，非叫她借给我看不可。她被我纠缠得无奈，只好借给了我。尽管还有好些字不认识，我依然读得津津有味。从此迷上武侠，常常趁周末去街上的玻璃书柜借书看。不久，我又迷上了言情小说。
那时候，家里稍微宽裕了一点。家长提出，孩子可以帮忙摘茉莉花挣零花钱。一塆子的小孩都开始“挣钱”，我也不例外。渐渐地，我的零花钱多了一点。于是，我开始自己买书。其时，小人书已日渐式微，小人书摊的老板开始低价贱卖小人书。我高兴极了，上街总去小人书摊前挑挑拣拣，选一两本爱看的买下来。买回家后，我又爱不释手地多次翻看，直到小人书都卷了角、书页也发了黄。我还是舍不得扔掉，把它们堆在窗台上，书脊朝外立着放，直接把窗台当作了书柜。渐渐地，我拥有了数十本小人书。它们整整齐齐地摆放在窗台上，一有空就会落入我手中，被我痴迷地翻看。
上初中后，我迷上了中外名著：《围城》《简·爱》《红楼梦》《聊斋志异》《战争与和平》……我经常在新华书店里流连忘返，零花钱足够的时候，就买下心仪已久的好书；零花钱不够的时候，就蹲着翻看，直到书店打烊为止。渐渐地，我的书越来越多，而且，我还学会了画藏书票、给书编号等。就这样，到初三的时候，我累积的书籍竟然也有上百本了。每到寒假或暑假，我就会把它们从窗台上抱下来，梳理编号、擦拭一番。整理编号本，再依次重新上“架”。
中学毕业后，我念了师范学校，手里有了自己能做主的生活费。我开始省吃俭用，用以购买更多的武侠、言情和名著，我的藏书渐渐有了几百本。师范的第一个寒假回家，我终于开口叫母亲给我弄一个书柜。母亲左思右想，把家里的一个橱柜清了空，给我搬到了房间里，当作我的书柜。终于，我有了自己的书柜！我十分珍视它，打来清水，里里外外地擦拭干净，晾干了。然后，我把窗台上的书籍依次抱下来，一本一本郑重地放进了书柜。那时候，我家像样的家具还没有几件，这个橱柜能够变成我的书柜，也是母亲“格外开恩”了。每个暑假或寒假，我总会背着一摞摞的书回家，给我的书柜添置几件像样的“干货”，也给我的书们添置几个好朋友。看着书柜肚子里越来越“有货”、身材越来越丰满，我心里就会涌起莫名的满足、喜悦和踏实。
时光飞逝，我大专毕业后，回到万盛一所学校教书。住在单位的单身宿舍里，我开始琢磨怎么搁置我的书们。同事帮我出了主意：去旧家具店淘旧书柜，便宜又实用。
我眼前一亮，到一家旧家具店里淘来了一种竹竿制作的书柜，每个有六层，一共三个。当我把三个书柜搬进宿舍，再把我的书们一一摆放上去之后，我的心里踏实、笃定了。这三个书柜陪伴我的单身生活足有七年之久。因为书籍的增多，它们越来越不堪重负，到最后都老态龙钟、“吱吱”作响了，还在为我奉献着。
结婚之后，我搬进了新房。新房是一套两室两厅的小户型，卧室小，书房更小，除了书桌和衣柜，连书柜都放不下。装修时，我叫人打通了书房和卧室的整面墙壁，请木匠做成书柜当作隔断。在狭窄的空间里，我终于开辟出了书柜的位置。书柜完工那天，我望着雪白的书柜、干净得能照人的玻璃门，欣喜不已。我蚂蚁搬家似的将宿舍里的书们一次一摞地搬进了新家，再按照编号把它们依次放进了新书柜。书们住进了干净整洁、专属自己的新家，散发出别样的魅力。每当夜深人静或百无聊赖时，我就会站在书柜前，手指一一抚摸过那些书脊上熟悉的名字，我觉得自己甚是富有。最后，我会挑一本出来，开始细细翻看。虽然有的读过数遍，但是仍然觉得滋味无穷，“就像饥饿的人扑在面包上”，狠狠地汲取着营养。
一转眼，十几年过去了，我的书越来越多。前几年，我又搬了新家。这一次，是三室两厅的大户型，有一个大书房。我请了专业定制专家，打造了整整两面墙的书柜。书柜大而且进深长，每一层都能搁下两排书呢！我的书们全都住进了“新家”，而且，空间开阔，一点儿也不拥挤。它们也像深深舒了一口气似的，在书柜里伸胳膊展腿，脸庞放光。
拥有一个大书柜的感觉真是太好了。我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幸福感：有一个等着自己买书去填满的大书柜，就像拥有一段尚有很多日子的青春，令人生机勃发、信心十足，蓦地感觉生活充满了无穷的朝气和希望。我这年过不惑的文弱“书生”，清贫、清心。但，因为有书一路伴我，顿觉富足、丰盈。岁月静好，有书作伴，生活就像每天升起的太阳一样，温暖、幸福、充满希望！
（作者单位：万盛经开区党工委宣传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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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罗雨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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