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丨宋海峰、王倩、林熙、王莉莉:铁血丹心铸军魂
铁血丹心铸军魂
宋海峰、王倩、林熙、王莉莉
血战湘江,是一条中央红军浴血重生的路,也是一条英雄血肉铺就的路。
时值隆冬,我们随南昌职业大学“重走红军长征路 接力奋斗新时代”红色文化教育实践活动的师生,沿着湘江一路寻访,当年被红军战士鲜血染红的江水依然静静流淌,沿江两岸草木葱茏,百姓生活欣欣向荣。
一草一木一英魂,一山一石一丰碑。湘江战役是关乎中央红军生死存亡的关键之战,也是决定长征前途的命运之战。面对数倍于已的敌人,中央红军经过浴血奋战,粉碎了国民党军围歼我军于湘江以东的企图,谱写了一曲勇于胜利、勇于突破、勇于牺牲的英雄壮歌。
回望湘江,我们在思索,这场关系中央红军生死存亡的关键一战,怎样使中国革命走上胜利新起点?
1934年11月中旬,实施战略转移的中央红军,利用和粤军陈济棠达成的“借道”协议与蒋介石部署围堵的国民党军不到位的空隙,相继突破了国民党军在江西、广东、湖南等地设置的三道封锁线,向既定目的地湘西前进。
在桂林市兴安县界首镇的古街北端有一座前后两厅、中有天井的道观,因为供奉着道教尊神天官、地官、水官而得名三官堂,后来也叫作红军堂。它曾是湘江战役期间红一、三军团的临时指挥部。
在红军堂,怀着对革命烈士的无限敬意,我们时而凝神倾听,时而驻足观看,详细了解关于湘江战役的历史记录。为了掩护军委纵队和中央纵队渡过湘江,中央红军以第一、第九军团为左翼,第三、第八军团为右翼,第五军团殿后,与进攻之敌展开殊死搏杀。这就是惨烈的湘江战役。27日,两翼前锋在广西的兴安、全州间抢渡湘江,至当日晚,控制了从兴安的界首到全州的屏山渡之间60华里长的湘江两岸,打开了前进的通道。
凝视奔腾的江水,在历史的时空隧道里,我们在追忆“大搬家”错失了突破敌人封锁线的有利时机的历史。军情紧急。然而,因“左”倾领导人在战略转移中实施“大搬家”,红军大部队依然按照过去一个多月来的行军方式,护卫着代号为“红星”“红章”的两支机构臃肿的中央纵队,按常规速度缓慢蠕动,从而丧失了以较小的损失渡过国民党军湘江封锁线的良机。
伫立在当年红军长征突破湘江四个渡口之一的界首渡口,漫步在古镇的骑楼边,徜徉在旎旖湘江的古老码头上,88年前在这里发生的“血战湘江”历史,仿佛又出现在眼前,我们深深为红军将士在湘江战役中的一往无前、浴血奋战、英勇壮烈所震撼!
负弩前驱,这是古人留下的充满激情与铁血成语,也是对人民军队形象的准确刻画。
负弩者,携带武器;前驱者,斩关夺隘、剑及履及、奋勇向前。
激烈的湘江之战于11月28日打响。红一军团在觉山铺阻击湘军;红三军团、红五军团与向红军侧击的桂军在灌阳的文市、新圩与桂军进行殊死的搏斗,战况非常激烈。当年的香港《循环日报》曾就此报道说:文市战斗之激烈程度,“为赤匪抵桂北以来所创举”;新圩“连日战事,异常剧烈,比之文市之役尤甚”。
行走在桂北山水,回望“寸土千滴红军血”的湘江之战,我们始知什么是信仰的力量,什么是人民军队的铁血军魂,什么是一个民族、一个国家、一支军队的英雄主义。
军旗永远跟着党旗走,是人民子弟兵铭刻于心、落实于行的坚定誓言。英勇的红军将士以“决不能让党中央和中央纵队受到任何损失”的顽强意志与坚定决心,用单一、简陋的装备,用血肉之躯抵挡优势敌军的飞机和重炮的狂轰滥炸和疯狂进攻,争取和延长中央纵队的渡江时间。
冬雨下,我们经过五公里“长征”,抵达光华铺阻击战旧址。放眼望去,光华铺、枫林铺,地势平坦,无险可守。当年,红三军团第四师十团官兵经长途转战,弹药也所剩无几,许多战士只有几发子弹。子弹打光后,面对凶猛的桂军,十团战士们用大刀与敌人展开了肉搏,团长沈述清,接任团长职务的师参谋长杜中美先后在战斗中牺牲。
采访中,记忆被激活,显现当年红军动人心魄的故事;场景被点亮,闪耀着红军将士永不消逝的军魂!枪林弹雨中,英勇的战士们在团政委杨勇的指挥下,与数倍于己的敌军展开殊死激战。突然,一块弹片飞来,嵌入杨勇的右大腿,他一把拔出弹片,冲出战壕,率领战士们与敌人展开了肉搏战。
“拨剑何峥嵘,侠骨磨青天。”英勇的红军官兵表现出来的大无畏的革命英雄主义气概,惊天地,泣鬼神。
正如《长征:前所未闻的故事》的作者哈里森·索尔兹伯里所言,“阅读长征的故事将使人们再次认识到,人类的精神一旦唤起,其威力是无穷无尽的。”
时任红一军团第一师四团团长的原国务院副总理、国防部长耿飚在回忆录中写道:尖峰岭失守,我们处于三面包围之中。敌人直接从我侧翼的公路上,以宽大正面展开突击。我团一营与敌人撕杀成一团,本来正在阵地中间的团指挥所,成了前沿。七八个敌兵利用一道土坎做掩体,直接窜到了指挥所前面,我组织团部人员猛甩手榴弹,打退一批又钻出一批。我大喊一声:“拿马刀来!”率领他们扑过去格斗……
“浪打波拍心难平,潇水湘江不了情,难忘滔滔英烈魂。”湘江之战中,担任殿后任务的红五军团第三十四师,与国民党军展开了一场空前激烈的血战,将士们以简陋的武器和血肉之躯,打退了敌军一次又一次的进攻。在完成掩护主力红军过江任务后,师长陈树湘负重伤被俘。在押送途中,陈树湘“断肠明志”,实现了他“为苏维埃新中国流尽最后一滴血”的誓言。
在战火纷飞的湘江河畔,红军将士抛头颅、洒热血,赴汤蹈火、舍身取义,以人民军队的铁血军魂,谱写了可歌可泣的壮丽诗篇。这样的队伍,构成了一个民族改天换地历史叙事中最有价值的导读。
看,英雄的天幕中,他们是闪耀的星。在脚山铺一线,红一军团官兵依托公路两旁的山丘构成阵地,与敌展开激战,以血肉之躯,牢牢地卡住了湘桂公路,保证了湘江渡口的安全。二师五团政委易荡平在战斗中身负重伤、陷敌包围,毅然饮弹自尽,献出了年仅26岁的宝贵生命。
1933年7月28日,中华苏维埃中央革命军事委员会颁发的我军最早的军人誓词,第一条就写得分明,“为着工农解放奋斗到底”。何谓“奋斗到底”?那就是即便倒下,身躯也要作为醒目而又耀眼的路标,始终指向胜利在望,“不胜不休”。
历史将永远记住1934年12月1日。这是湘江战役的第五天,也是红军作战历史上最为惨烈的一天。当天3时30分,中共中央、中革军委、红军总政治部再次给红一、三军团下达指令:“一日战斗,关系我野战军全部,胜利可开辟今后的发展前途,否则我野战军将被层层切断……我们不为胜利者,即为战败者,胜负关系全局……望高举胜利的旗帜,向着火线上去。”
硝烟、烈火混合着扬起的黄尘,汇成遮天蔽日的战云,每一寸土地都浸泡在鲜血中。湘江战役中,红军将士无私无畏、视死如归,就是因为他们对共产主义的远大理想和奋斗目标坚贞不渝、矢志不移,这是红军能够战胜敌人,克服任何险阻,突破湘江封锁线的强大精神动力。
英雄史诗,不朽丰碑。
刺骨的江水、敌机的轰炸扫射、四面八方涌来的敌人……鏖战、抢渡、牺牲,艰难可以摧残人的肉体,死亡可以夺走人的生命,但动摇不了红军将士坚如磐石的铁血军魂,经过新圩阻击战、脚山铺阻击战、光华铺阻击战等激烈战斗,掩护了党中央和红军大部队渡过湘江。
铁血军魂的伟力,让红军将士在血与火中杀出一条血路,杀出一条新生、走向胜利的道路,为革命留下了宝贵的火种。没有视死如归、向死而生的牺牲奉献精神,湘江战役就不可能取得胜利。
“英雄血染湘江渡,江底尽埋英烈骨;三年不饮湘江水,十年不食湘江鱼。”行走在桂北的青山绿水间,这首诗总在我们脑海中挥之不去。这首诗所描述的,正是当时的壮烈场景。湘江战役是中央红军突围以来历时最长、规模最大、战斗最激烈、损失最惨重的一场战役。此战,中央红军从8.6万人锐减至3万多人。这是“左”倾错误路线领导者在实行战略转移中的逃跑主义所造成的恶果。
惨烈的湘江之战,唤醒了红军将士,改换军事领导的呼声,最终换来了红军战略方向的彻底改变。中国共产党和工农红军历史上的伟大转折由此开始了。
从兵临绝境、杀机四伏中搏出一条路来。对于湘江之战,这不是形容而是写实。正如毛泽东在1935年写下的激昂文字,“它向全世界宣告,红军是英雄好汉”。
铁血丹心铸军魂,血与火的斗争,熔铸建军之本;生与死的考验,磨砺强军之魂!
(作者宋海峰系《江西日报》社高级记者;王倩、林熙、王莉莉供职于南昌职业大学党委宣传部)
编辑:罗雨欣
责编:陈泰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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