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丨非遗传承•联圣钟云舫民间故事（18）：为戏班解难
非遗传承•联圣钟云舫民间故事（18）
为戏班解难
牛宏泰讲述 庞国翔记录
旧时在江津县城，每年春节期间都要由各大堂口请来戏班唱大戏。于是，各家戏班纷纷竞演，你超我赶，盛况空前。
在清末的一年春节，江津县城中央的天上官戏班的戏台最为热闹，台上打杂师忙着抬椅子、端凳子，大幕右侧的鼓师、琴师早已准备就绪，只等开场。不一会儿，琴师练琴的声音响了，观众心中直痒痒，他们就盼着好戏开场。这时，汪班主笑眯眯地走到台前，先让人在台柱上贴出一副对联，后又到戏台两侧贴出一联。两副对联红纸黑宇，分外醒目。
那台柱上的一联是：
“职业原无贵贱，只要安心务正，就是他剃头唱戏缝衣裳，不算低下;”
“品格应分高下，若欲任意胡来，哪怕你做官为宦当皇帝，照样肮脏。”
戏台两侧贴的一联是：
“无端鼓角齐鸣，插雉尾，着龙袍，称王称霸，试问风光能几日？”
“不觉鬼蜮现象，假头街，戴面具，非驴非马，焉知世上少斯人！”
两副对联一贴好，全场观众无不拍手叫好，欢乐、振奋之情不亚于观看名角献技。
这时，一位老学究一板一眼地读完台柱上的联语，赞道：“妙句！切合戏台演剧，借题发挥，语意双关，甚是不俗！”他身旁的一位老举人也连连点头称道：“戏台两侧一联，文字切中时弊，犀利泼辣，用语不凡。”他顿了顿，不禁又问道：“但不知撰联者为何人？”坐在人群中的夏老者激动起来：“我知道，这两副对子是钟云舫先生写的！哎——前三排最边上坐的就是钟先生呀！他写得真好，连我这样的外行也能懂他写的对子，他是在骂坏人，替好人出气啊！”
大伙儿听了，相视而笑：“原来如此！钟才子是大手笔，为戏台增色不少！”在赞叹声中，锣鼓响得更欢，大戏马上就要开演了。
第一折是《巾缘》，演花袭人嫁蒋玉菡之事。打杂师安放好桌椅，音乐声起，扮演花袭人和蒋玉菡的演员正准备登场，站在大幕右侧的班主忽然发现戏场上安置的“洞房”门上居然少了匾额和婚联。他心急如焚，忙和乐师们商量起来，他说：“若是在小乡小场演戏，没有这些匾额、婚联也许就过去了，但今天是在江津城演第一台戏，看戏人中少不了秀才举人等读书人，若有疏漏，岂不贻笑大方？”
“那就快请人写吧——呵！来不及了……”有人这样说。班主咬了咬牙：“宁肯不演，也不露丑！”琴师是本地人，他凑近班主说：“老板，不演不行呀！你看台下这么多看戏的……”班主为难地问：“那缺的匾额和婚联怎么办？”琴师道：“这事不难，请钟先生代劳！”班主恍然大悟：“唉，真是急昏了头，怎么没想起钟秀才钟先生呢？”
钟云舫被匆匆请上戏台，班主赶紧如此这般地述说一通。钟云舫看着班主额上急出的汗珠，笑道：“別急，误不了开戏！请速备笔墨。”琴师赶忙递上纸和笔，钟云舫挥毫先写匾额：玉软花娇。
此四字紧扣剧中人名中的“花”与“玉”，钟云舫颇感惬意。正待挥笔题联时，他却感到一时难以措辞。正在这时，见有两名小演员走来，他便问：“请问二位姓名？”一答名天寿，宇眉生；一答名仙寿，字月生。两位演员的名字一下触发了钟云舫的灵感，他高兴得叫出声来：“呵——有了！”众人围着他，看他龙飞凤舞地写下一联：
“好儿女天仙双寿；
小团栾眉月二生。”
“团栾”即圆，此处有团聚之意。钟云舫刚放下笔，班主与众人即赞叹不绝：“此十四字切合剧情、人名，巧不可言！妙不可言！”当即命人将匾额及婚语张挂妥帖。
刚挂上，鼓响锣鸣，演出开始。钟云舫站在大幕后边，揩着手，满意地笑了。
从此，钟云舫便成为这家戏班的座上宾。
这事，江津的街坊中也有人议论过说，你看看人家钟云舫钟秀才，肚皮头有几个墨疙瘩，能写出几副对子，竟然看戏不买票，还成为座上宾……这议论者不知是褒扬钟秀才，还是挖苦钟秀才。
（ 流传地区：高牙场、栀坪场、仁沱场、先锋场、几江场、德感场、油溪场等）